他及時的抬手,扶住她的手臂。
她的淚水冰冰涼涼的,滴在他的掌麵上,像風裏夾著的雪粒。
他低低的歎氣,心裏又氣又疼。帶著一抹苦笑,他攬過她的頭。
她就將頭埋進他的懷裏。他的胸膛寬闊而溫暖,好像一彎堅固的避風港。她讓眼淚盡情的在那裏流淌。
他仍然低低的歎氣,眼睛裏有種無奈,嘴上掛著抹苦笑,心裏隻想著,原來命運是這樣子的安排。
那是她最痛苦的一段日子,她神思恍惚,銀行是去不了的,家裏有時也呆不住,總會獨自一個人在街上四處飄蕩著。父母擔心壞了,母親好幾次輕輕的跟在她的後頭,總怕她想不開,又要幹出什麼傻事來。
她是怨恨著她的父母的,她以為是他們的惡毒毀了她的愛情。所以她那時候帶著報複的想法,故意的讓他們擔心痛苦。
她那時候不是沒有想過死,站在人來車往的大街上,或者慢慢爬上二十多層的樓房,她總是默默的站著出神。
隻是她還未曾絕望,她給楊或打過無數次的電話,哪怕他接了一次,僅僅是一次,告訴她,他後悔了,隻要這樣,她就不會絕望。
他卻給她更加毀滅性的打擊,她最後一次打給他,楊或直截了當的說:“我要跟飛飛結婚了。”
她已經沒有淚了,她的心已經腐爛發黴然後消散了。她在電話那一端沉默了好久好久,久到他準備掛斷電話,她才說:“那我要見你一麵,最後一次。”
她聽見他低低的歎氣聲,他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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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春天已經快要結束了,這個城市卻依然霜凍著。那一年的冬季,是艾夢有記憶以來最漫長的寒冷。
她不知道為什麼要最後一次的見他,好像要再次證明,他已經是別人的男人,要親眼看見,親耳聽見,然後狠狠的攪碎自己的意想。
他們約在“故夢”咖啡,曾經常來的老地方。
楊或這次單獨出現,其實他瘦了不少,昔日陽光的氣息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難以名狀的淒清。她瞧見他時,有一瞬間的心疼,而他說的話卻像尖刀一樣劃碎她的念想。
他說:“你要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嗎?定在下個月十五號。”他給她遞了請帖,粉紅色的紙片上印著他與謝飛飛的婚紗照,幸福而憧憬的表情,像條毒蛇鑽進她的心裏,泛著長長的沁涼。
她極力的壓住淚水,終於喚醒原本固有的尊嚴。她收了請帖,鎮定的把它放進手提包裏,然後又鎮定的從手提包裏拿出一袋東西,全部用透明的塑料紙包著,她將它們“嘩啦”的全倒在桌麵上,仿佛他們過去的全部美好都攤在那裏,曆曆在目。
她的纖指微顫,呼吸有點不穩,卻極力的鎮定著,先拿起一張薄薄的紙頭,畫著落花微雨和她自己。她望著他的眼睛,他的目光閃避的不知凝在何方。她輕輕的笑著,兩手一撕,便將那畫撕作碎片,撒向他的臉。
桌麵上還有一個塑料小盒子,裝著他親手撈到的珍珠,還有一條絲巾、一串鑰匙扣、小熊維尼的手機鏈、紅繩織成綴著銀鈴的手鏈。。。。。。都是學校周邊廉價的小商品,在每次節日或者特殊日子,他送給她的。很粗糙的做工,一眼就看得出它們的價格低廉,她從來不逛學校周邊的小商店,從來不買這些粗糙的小商品。但他送給她時,她是真心的喜歡,因而沒有任何牽強的高興,沒有一點令他自卑的表露。
她用手輕輕一推,將這些物什推到他麵前。然後,她又像想起什麼似的,注視著自己的中指。那上麵的銀戒已經開始褪色,哪裏是真的純銀飾品,她早就知道。她將那戒指輕而易舉的脫下,也推到他的麵前。
她說:“這些,都還給你!楊或,我不會過得比你差!”
她就說完這一句,站起來轉身走了。
她站在咖啡店外的人行道上,他坐在咖啡店內的靠窗位子。他可以透過玻璃窗看到她的背影,她用雙手抓著手提包,那麼緊的抓著,好像那包包與她有什麼莫大的冤仇!她的肩膀聳動得越來越厲害,離開的腳步越來越快,最後用一隻手掩著麵,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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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就給舒誠打電話,舒誠到另一個城市出差,坐了三個小時的飛機剛下機。他說他參加的是一項很重要的洽談會,似乎關係到方圓下半年的整體規劃。
她打他手機,是第一次主動的打他手機。
他接電話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喜。
她隻問:“舒誠,你要娶我嗎?”
他心底一震,有片刻的恍惚。終於靜下心來,聽她的聲音帶著很濃重的鼻音,顯然在哭。他問:“你怎麼了?”
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