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讀懂我眸光中的意思,他慢慢轉頭,望著前方,半晌,他道:“那夜,她抓著我的手,要我替她照顧你。”說完自嘲地笑笑,“這恐怕是我最後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承諾她並且可以做到的了。”

我閉上眼睛,感受著黑暗,鄂齊,阿姐有你,三生有幸,可是中途,卻又遇見了我……

這幾日,鄂齊都在給我治療腿,針灸治療再加上調理內需,每次都是沉寂無聲的,他沒有話語,我亦然。針灸治療果真有起色,第二日我便承受著那種錐心之痛,那種痛入骨髓的感覺就好像那個雨夜,仿佛有千種小蟲在撕咬著骨肉,而每次我都是緊咬嘴唇,不要痛呼出聲,雙手攥緊棉被,周身布滿汗液,有時痛得狠了,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於此,我早有準備,可沒想,原來掩蓋多年的痛症,又被挑起,仍舊那樣痛徹心扉,那種窒息感毫無一絲一毫的減少。

看到鄂齊未老卻先白了發,那抹白刺痛了雙眸,每每思慮前塵往事,便心生悔恨,許是我眼神太過懇切,他感覺到,抬頭看我,道:“疼?”

我搖搖頭,垂下頭,斟酌語句,欲言又止,眸光滿是遲疑,終抬頭道:“對不起。”

鄂齊似沒有聽見般又拿出一根銀針紮進我的腿部穴位上,我瞬間抓緊了棉被,咬住嘴唇,忽聽他低聲道:“他抓你來的?”

我下意識地看向緊閉的房門,而後點頭,張開嘴剛想說什麼,“啪”地一聲,什麼東西摔碎了,我和鄂齊一起轉頭看著房門。

白鴿千裏傳菱顏,追憶往昔梔子花

鄂齊抬眼看著我,眸光深思透著一絲疑慮,低聲道:“門外有人。”手中的銀針深入一寸,我屏住呼吸,忍著膝蓋傳來的刺痛,待針灸到合適位置,他慢慢收回手,抬眼看向房門,沉聲問道:“誰在門外?”

見他施完針灸之術,我拿起身旁的棉被遮住□的小腿,然後也看向房門。門外靜悄悄,沒有一絲聲響,過了一會兒,又傳來“咣當”一聲略微清脆的聲響,聽聲音,像是呂鐵製成的器皿摔落在地上。

鄂齊站起來,挽下衣袖,舉步朝前,向房門走去,待走至,他頓下腳步,側耳似傾聽著門外聲響,而後快速推開門,看著門外,風吹過,卷進一片柳樹葉,在室內盤旋幾下,落下。

門外空無一人,緊張的神經鬆下來,看著空蕩的院落,我垂下眼睫,低頭沉思,按理戴錚不該放任一個與我相識之人相處,哪怕是治療我的腿疾,雖鄂齊待我態度不佳,甚至怨恨埋怨,可畢竟,他與我相識,他如此心思縝密,又怎會放任,除非,他心有成足,不怕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再抬首,房門空無一人,我蹙眉疑惑,他去哪了?

就在這時,鄂齊走進來出現在我視線之內,我看著他眸光中帶有疑問,目光緊鎖他手中抱著的白鴿。

鄂齊手抱白鴿,反手將門關緊,走至床榻,站在我身側,低頭看著我,疑道:“這種白鴿怎會出現在此處?”

看著熟識的白鴿,我輕揚嘴角,伸出雙手想要接過它,“它到底是尋來了。”

鄂齊順勢遞予我,坐在床側木椅上,看了我半晌,眸光中疑惑更甚,“它是尋你來的?你訓練這種信鴿?”

我抬頭看他,抿嘴一笑,“偶然一次機會,我發現了它,它既能尋來此處,看來,我不必再受他挾持。”

鄂齊看我許久,似在我臉上尋些什麼,眼神一陣恍惚,隨即他低頭看著信鴿,“這信鴿,能將此處情況傳遞給王爺?”

我苦澀一笑,搖頭道:“與我通信之人不是王爺,當時身處淩雪閣,閑來無聊,便得此白鴿,我不知它從何而來,便想著,可以很神秘的與外界通信往來,當時貪玩,沒想到,如今,倒成了可以救我出去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