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目光落在我頭頂,我一陣恍惚,幽幽道:“如果我們不在這裏相識該有多好。”
“是啊,相識在此,就注定了一世清苦。”胤禩長歎道,似猶豫一下,終抬起手拍拍我的頭,“菱兒,好好活著,隻為你自己。”說罷,微頓須臾,便轉身離去,慢慢的消失在那兩旁掛滿花燈的小徑,背影愈漸模糊,直至與那光芒融合。
我仰頭望向夜空,星星閃爍,似在低訴,下一刻卻要溢出晶瑩來。
剛要往回走,不遠處叢林間傳來的對話讓我瞬間僵住了身形。
“聽說皇上已經除了菱主子的玉蝶,她現在無名無份住在這裏……”
“小蹄子,不要命了,主子們的是非也是你我二人可以談的?”
“怕什麼,這裏隻有你我,沒人聽見,我聽說啊,菱主子是八爺送回來的,說不準她失蹤的那段時間就是跟八爺在一起,說不定,那孩子……”
那裏傳來的嬉笑聲像是地獄的魔音鎮住了我的身形,周身不住的顫唞著,雙手緊握成拳,目光鎖定那兩個身影,才走了幾步,便聽到一個嗓音粗獷豪壯的聲音,聲音淩厲威嚴四射,語句犀利,“四爺府邸,豈容你等編排!你們在何處當值?這雍親王府怕是容不下你們了!”
暗夜詭秘應悔晚,宮闈幽深暗相助
那人話音才落,兩個婢女便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口中重複饒命之類,“鏘……”地一聲在靜默夜裏格外顯眼,隨之叢林中白光一閃,兩婢女哭饒聲戛然而止,似微頓稍許,而後又傳來磕頭聲音,“年大人,饒命啊,奴婢不敢了,饒命啊大人。”
我眼眶猛然睜大,年大人?年羹堯為何在此?
“我本四爺府包衣,按理處置你們這些膽大包天的奴仆隻是殺人頭點地的功夫,然,四爺府規矩甚嚴,如今殺了你們,怕也越距,待會兒去總管處領罰,挨板子離府是定了的,杖斃也休得怨言!”年羹堯話語甚是嚴厲,底氣十足,嗓音洪亮,言辭間素有大將風範。
“謝年大人不殺之恩,奴婢再也不敢多言……”
“都給我滾!”一陣嗬斥,嚇得兩人連忙告退。
我站在林外,忽然有些好笑,如今想過安逸生活,府裏有些人怕是不願呢!胤禛府邸管教森嚴,亂嚼舌頭之類一經發現便永無翻身之日,現在這兩位很明顯是受人挑撥,不然怎敢說如此大不敬話語?我暗自握緊雙拳,眼眸中布滿決絕,如若有人敢傷我軒兒一絲一毫,我定要十倍還之!
“奴才拜見菱主子。”
年羹堯的聲音在前方響起,低頭深思的我沒有察覺,乍一聽,心裏咯噔一聲,後退了兩步,感覺到他幽思淩厲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緊忙調整心緒,抬眼看向他。隻見他,形貌魁梧,身材雄偉挺拔如鬆柏,劍眉下冷若寒星的雙眸,目光如炬,見我打量他,他亦大膽看過來,麵部僵硬棱角愈加柔和卻有些刻意,嘴角微抿。
我收回目光,道:“你認識我?年大人。”
年羹堯朗笑一聲,將佩刀收至身後,道:“奴才雖在外,卻也略微知曉爺府邸秘事,“京畿之地,有女名菱,一舞傾城”,當時我不知,原來爺那日大婚所娶之人便是你。”
我聞言淡笑,將吹拂散落的碎發掖至耳後,輕聲道:“年大人已在朝為官,切不可稱自己為奴。”
年羹堯搖頭,斂盡臉上笑容,一片肅然,沉聲道:“亮工自三十九年中進士,便不得誌,心有雄才偉略報效國家,卻苦於報國無門,幾番周轉坎坷仕途,終意誌徘徊之際,遇到四爺,他誌向高遠,德望超尋,有識才用才愛才之斷然,亮工尾隨四爺,報國施才,絕無二心!故自稱奴才,而非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