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真該說日子過得太快,等到她再次來到比賽會場時,已經是冰帝和青學的最後一場比賽了。她並不擔心跡部景吾會因為自己的事情分心,那個華麗的男子,必然不會輕易停滯腳步。
比賽開場前十分鍾,白七偶然遇見了熱身的越前龍馬。
她走過去,對方用球擊打著牆麵,黃色的物體一絲不差地在同一個地方留下痕跡,最終停止在越前龍馬的手中。
他回過身來,看見白七的時候愣了一下,“啊,你是那天……”
白七沒有接他的話,而是走到他的旁邊,看著麵前的那堵牆,從龍馬手裏拿過網球,然後伸手到他麵前,“小王子,能借我下拍子麼?”
“啊?哦。”
越前龍馬的拍子拿在手裏很有重量,她活動了下手腕,學著剛才他的動作,把球擊向那個不深不淺的痕跡上。最初還很得心應手,但漸漸地,黃色小球著落的地方有了偏差,然後偏差加大,最終遠離了那快痕跡。
白七有些微喘地停下了動作,回過頭來,“小王子,我打得怎麼樣?”
龍馬的一雙貓眼有些困惑地眨了兩下,然後用手壓住帽簷,還未出聲,白七已經代替他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ma da ma da da ne.對吧?”白七把拍子和球還給了龍馬,仗著身高摸了下他的腦袋,引來對方一陣不滿的怒視。
有些好笑地收回手,白七走到一棵不遠處的大樹下坐了下來,朝龍馬招了招手,“你的比賽快開始了吧?加油啊。”□□
龍馬似乎說了句什麼,但因為很小聲而且距離又遠所以她並沒有聽見。隻是看著對方的身高一步一步走出了自己的視線。
她發誓,這是最後一次悼念過去。
剛知道自己即將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的時候,她滿心期待著能有一個弟弟的降臨。然後,他的個子會是矮矮的,也許會比自己矮上好多,即便很多年後,自己依然能夠輕而易舉的摸到他的頭。然後,她會牽著弟弟的手,帶他去玩耍。
那時白淺剛剛出生,她為自己終於有了一個弟弟而感到開心。她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他,可惜他的身體不好。與自己一年到頭活蹦亂跳愛闖禍的性格不一樣,白淺安靜得過頭。在自己總是想要拉著他一起玩耍的時候,他總會微笑著拒絕。小的時候不明白其中緣由,總以為這個弟弟不喜歡自己。直到後來,她才知道身為早產兒的他的羸弱,他的身體甚至可以說差到極點。
因為她總是看到這個弟弟蒼白的臉,以及時常喝著苦澀的藥汁。那些光是看就令人頭皮發麻的東西,卻是白淺的家常便飯。
後來,她學會了“心疼”。學著去體貼白淺,學著去擔起姐姐這個身份去保護弟弟。可到頭來,依然是弟弟幫她這個姐姐解決麻煩。
從前沒有意識到自己對白淺竟然欠了這麼多,直到他離去,直到她也離去,她才想起從前的點點滴滴。
還有父母,還有好朋友,還有所有的人。
雖然有些殘忍,但希望這是最後一次悼念過去。
越前和跡部的這場比賽如今天的陽光一般難熬,白七並不是因為害怕看見跡部輸而不去看比賽,而是對於早已知道比賽結果卻還要勉強自己參與其中的感覺厭倦了。
如今她最期待的,便是全國大賽的結束。一旦結束,意味著今後的一切是她所不知的,她可以懷有最大的期待去生活。
陽光從高大的樹木枝葉空隙投射而下,斑斑點點地映照在大地上,就像一個巨大的保護圈,遮去了大半的光芒。她側身躺倒在大樹下,就這麼睡著了。
等到再次醒來,她身旁坐了一個人,白七坐起身,不語。
跡部景吾頭上蓋著一塊早已被浸濕的白色毛巾,一滴一滴的汗水從他被遮住的麵頰上滴落。白七一度以為那是跡部景吾的眼淚,但理智告訴他這個男人是不會哭的。他有天生的霸氣,他有與生俱來的魅力,他有超越一切的能力。王者的寶座,跡部景吾絕對當之無愧。
“又輸了。”跡部景吾開口道。
白七看見不遠處有些無力的冰帝隊員,沉默了很久,才說道,“恩,我知道。”
“我答應過的要走向全國的。”
“恩。”她知道的。
那些少年們在烈日下淌著汗水訓練的日子,她也是參與了的。很久之前之於這個世界,白七隻是一個局外人,然而當某一天,自己親身體驗過了,才覺得二十幾分鍾一集的動畫有多狹隘,它幾乎剝削了所有能真正讓人成長的畫麵、視野。
“明年再來。”她隻能這樣說,畢竟人生還長。但她也同時知道,這個夏季結束後,將會有很多人離開冰帝。“畢業生”這個詞彙從前總被媽媽嘮叨,在網王的世界裏顯得似乎十分遙遠,但仍然是不可避免的現實。
所有的人,所有在球場上拚搏過的人,誰又能保證這便是自己一生的道路了?身世的束縛,家人的羈絆,以及其他的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