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瞎子轉了轉空洞的眼珠,幹裂的嘴角劃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笑:“好!今兒我就給你們來一段,客官,您可就真沒聽過了。
頓了頓,小二,與我溫酒二兩,且聽書。
千秋月月落瑜洲一曲訣別唱九江,
三千兵斧鉞勾槍刀刃如雪映寒光,
且遠望殺機重重萬人蠻夷勢如虹,
拓拔山兩軍崢嶸恰似汗水困蛟龍,
最無奈英雄氣概空留餘力戰邊塞,
三千騎難逃一敗是非成敗最無奈,
憶往昔一世輕狂三千狼煙燃四夷,
最難逃小人心狠!
劉瞎子猛嘬了一碗酒,幹巴巴的臉上恢複了些血色,大喝道:諸位,聽好了,
這天下亂世春秋,白帝一統九州,
江山戰火本無憂,怎奈有人不休,
天下合久必會分,黎明眾生戰火深
熱血染了將軍眉,忠膽?赤心戰鼓擂
眾將三千持劍隨,隻惜這皇命難為,
當最後僅剩豪邁,那一劍刎的心碎,
且看這殘陽似血,且殺到屍橫遍野,
恰逢臘月起飛雪,卻沒人肯去了解,
大好江山是個牢,哪個英豪能夠逃,
身在亂世誰逍遙,當個太子也是熬,
熬不過人世百年,一抔黃土一場緣,
曆史能忘了桑田,還會記得你容顏,
這青史留的一筆,這以身築基是你,
拓拔山上血染花,隻換了邊塞安寧,
倒不如,不如,真鬧他個底朝天!
餘音繞梁,蕩氣回腸,眾人久久不語,驀然一聲斷喝,眾人皆拍案叫好!
“劉瞎子,你這回說的哪路人物?該不是你瞎編的吧”一位客官意猶未盡的詢問道。
“自然是真的!”
“那他現在死了?”
“哼,誰說他死了!”劉瞎子乍然間青筋直暴,揮舞著幹枯的手。
“嘿,你還急眼了!”這人嚇的往後一趔,也不真生氣,扔了兩文銅錢,哼著曲意猶未盡的走了。
眾客官皆散去,唯獨一襲白衣,束冠男子一人獨飲。
“公子,曲終人散,不知為何不走?”劉瞎子嘴角露出幹梆梆的笑容。
“啊,是麼?”男子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白衣男子正是辭別天詔府的白木槿,當日,一行四人馬不停蹄的趕到武陵城,下榻到城南的一家客棧。
暮起,作為穎中著名的礦城,武陵儼然一幅“不夜城”的景象,街上人聲鼎沸,白木槿也忍不住出來瞧上一番。
“你能瞧見我?”聽聞他人呼他劉瞎子,白木槿疑惑的問道。
“嘿嘿,瞎子我眼瞎,心裏敞亮著呢”。
白木槿頓時對這位黑黑瘦瘦的劉瞎子產生了興趣。
“方才,你說的是前太子白蘇吧,”白木槿問的時候,特意加個前字。
“哼,公子難道不知道中穎隻有一個太子,何來前字之說!”劉瞎子頓生不滿,冷冷的說道。
“你這樣的話,不怕官服抓你嗎?”白木槿輕搖著酒杯。
“怕?哈哈,當年要是沒有白將軍,我還能跛著腳和你說話!”
“那麼說,對你有恩了?”
“武陵城誰不欠白將軍一條命!封的了嘴,管的了心?”劉瞎子紅著脖子,瞪著空洞的雙眼。
白木槿錯愕的看著情緒激動的劉瞎子,停止把玩的杯子,直視道:“可敢樓上一敘。”
“有何不敢,想必閣下姓白。”劉瞎子湊近壓低聲音意味深長道。
隨即,不等白木槿開口,他便吆喝道:“小二溫兩壺酒,樓上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