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盡量。”湯執說。
徐升微微扯了扯嘴角,眼中不含感情地評價湯執:“直接說‘行’對你來說好像很難。”
“不過既然接受了這份工作,希望你能有職業道德。”他又居高臨下地補充。
湯執的脾氣其實並不太好。
平時上班麵對客戶,要為五鬥米折腰,尚可控製自己。
但在經過徐可渝近距離的摧殘,又還未見到律師的此刻,麵對徐升這位眼高於頂的雇主,湯執的理智好像很容易就像昨晚一樣,憑空消失了,隻想激怒徐升,讓徐升也失去高高在上的體麵姿態。
於是湯執衝徐升笑了笑:“行,不過還要加點錢。”
“因為我不喜歡女的,不努力裝不出來,”他盯著徐升。
徐升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湯執又微笑著湊近他少許,輕聲道:“我喜歡男的,特別是像徐總這樣的,那徐總呢?”
看著徐升變得冰冷的眼神,湯執心中舒適不少。
不過過了幾秒,湯執就知道了,其實徐升並沒有被他激怒。
徐升隻是微微低頭,看了近在咫尺的湯執片刻,臉上流露出少許情真意切的嘲諷,低聲告訴湯執:“我不喜歡貼上來的,也不喜歡太便宜的。”
第4章
這晚睡前,房門被輕輕叩響時,徐升腦海中想到的第一個人其實是湯執。
大抵是因為在徐升的潛意識中,這棟房子裏,隻有湯執會不分場合地在半夜敲別人的門。
不過緊接著,徐升聽到了徐可渝悶而不真切的聲音:“哥,睡了嗎?”
徐升打開門,徐可渝站在門外,不安地看著他:“打擾你休息了嗎?”
這是徐升印象中,徐可渝第一次主動找他,於是他低下頭,溫和地問:“我還沒休息,怎麼了?”
“我可不可以進去說?”徐可渝猶豫不決地問。
徐升說好,後退一步,徐可渝慢慢走了進來。
她臉色蒼白,卷發披在肩頭,看著徐升,一副無害而無助的模樣,讓徐升幾乎想要懷疑,那個手腕上流著血、衝著趕來的江言大喊要和湯執結婚的女孩,是徐可渝找別人代演出來的。
“哥,”她在徐升房間的沙發上坐下,小聲地說,“我……想盡快和湯執注冊結婚。”
徐升皺了皺眉,又停頓少時,盡可能耐心地問她:“先辦婚禮不行嗎?”接著又道:“你和他商量了嗎?”
“湯執說他都聽我的,怎麼都行,”徐可渝露出了靦腆的樣子,“他要我來問問你。”
徐升沉默地看著她,一個字都沒信。
他不認為湯執會突然開竅,對徐可渝說這些甜言蜜語,不過也沒說破,隻是再一次向她確認:“他這麼說?”
“對啊,”徐可渝含羞帶怯地點點頭,“湯執很寵我的。”
徐可渝的語調和用詞令徐升感到少許不適。因為他想起了幾小時前,湯執麵對徐可渝和麵對他時,做出的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說出的截然不同的話。
消極的敷衍,與淺薄的引誘。
搪塞與低俗。
“徐可渝,”他看著徐可渝,終於還是問,“你喜歡他哪裏?”
在徐升看來,湯執就像一個半成品,甚至連半成品都不如。他潦倒、粗鄙、野蠻、莽撞;有張還算漂亮的臉蛋,但漂亮得廉價、媚俗。
“他很善良,”徐可渝抿起嘴唇,提起胸膛,驕傲地告訴徐升,“也很厲害。”
徐升確定自己是不可能融入精神病人的世界了,隻能希望通過治療,徐可渝能從這場病態的幻夢中掙脫出來,看清湯執,也看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