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時她還是徐家的徐可渝。
“可不可以呢?我想和湯執注冊結婚,”徐可渝看徐升不給他回答,好像變得焦急了起來,又問了他一次,“哥?”
徐升再看了她片刻,才說:“你自己決定吧。”
徐可渝便露出了喜悅的笑容,對他道了謝謝和晚安,離開了他的房間。↓思↓兔↓在↓線↓閱↓讀↓
入睡後,徐升做了一個關於童年的夢。
母親挺著六個月大的肚子,帶著他離開了父親,登上南下的飛機。
他和母親一起,經過四個多小時的飛行,在濱港的離島機場落地,也改了姓氏,正式從首都大院裏眾星捧月、橫行霸道的世家獨子,變為濱港富商徐鶴甫法定遺產繼承人中普普通通的一員。
夢中的徐升很冷靜,在來莊園的汽車上,他碰著母親的肚子,感受來自徐可渝的細微的律動,問母親:“我要做哥哥了嗎?”
母親說“是的,你會是世界上最出色的哥哥,我會是最負責的母親”。
夢境前一半是真的,後一半是假的。
他現在想做個更負責任的兄長,但是不知是否還來得及。
次日,外祖父要徐升陪他參加一場重要晚宴。
晚宴在濱港的最南邊舉辦,結束得很晚,徐升近一點才回到家。
轎車駛過主宅,矮牆後的園林景觀從車窗外掠過,徐升看見小徑旁的燈亮起來。
而司機沒有停頓地一路向上開,載他返回他的住所。
管家還站在開著壁燈的玄關裏為他等門,接過他的外套。
客廳點著檸檬、薄荷與馬鞭草的熏香蠟燭,這是徐升母親最愛的氣味。
徐升聞了近三十年,有時甚至覺得隻要有這種味道的地方,就可以算是家。
他經過白色大理石的起居室和走廊,往樓上走,樓梯的扶手被擦得發光,白色與黑色,暖燈與樓梯上的相片,稍稍消解了他的疲憊。
走進房間裏,徐升剛要關門,忽然聽見身後很近的地方,有人慢吞吞地叫他。
“徐總。”
徐升回過頭,看見一隻蒼白而修長的手搭在門口邊緣,將門向外拉了少許,衣冠不整的湯執便出現了。
湯執懶散地倚到門框上,下巴微抬,看著徐升,薄睡袍像另一層皮膚一般,緊貼在他白皙的胸口。
“今天這麼晚,一定玩得很盡興吧,”湯執的唇角翹起來,笑眯眯地問,“都玩了什麼?身上一股煙味。”
徐升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湯執的嗓音沙啞得很特殊,壓低聲音說話時,帶著一股低級的媚意,像一瓶粗製濫造的甜汽水,除了工業糖精的甜,什麼都沒有。
嚴格來說,湯執不是徐升喜歡的類型,也不是徐升討厭的類型,他是徐升根本看不見的類型。
思及徐可渝或許很喜歡湯執這把聲音,徐升愈發覺得妹妹審美太差,需要糾正。
如果不是徐可渝非要湯執,徐升看都不會看他一眼。
湯執不知道徐升在想什麼,也沒興趣知道,他守徐升到這麼晚,是想找徐升問點事,隻不過看見徐升仿佛剛從歡場笙歌回來,便難以自製地想開口挑釁。
“我今天過得可不大好,”湯執對徐升歎了口氣,“你妹妹——”
他本想先說說徐可渝騷擾自己的二三事,還沒開始就被徐升打斷了。
“——湯執,”徐升臉上沒什麼表情,平靜地問他,“找我有事嗎?”
就像在暗示湯執如果沒事要說,就立刻滾回客房。
“有的,”湯執也怕徐升直接摔門,便稍稍站直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