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清?
卓清……
卓然清逸……
慕連舟心下不自覺地將這個名字與那一抹煙白合在了一起。
「卓清是你們四小姐嗎?」慕連舟冷言冷語卻威嚴十足,瞬時屋內便靜了下來。
「正是。」卓坤的正妻點了點頭,接著問道:「慕公子識得她?」
「嗯。」慕連舟也不知那算不算「認識」,想也沒想就應了一聲。
「你們腦袋是長在腳上的嗎?」慕連舟又開損了:「卓四小姐若是害死了她父親,難道分家產時會有她的份兒?」
此時木槿對慕連舟又滋生了一絲佩服之情,這終年不下山的悶小孩,對人情世故不是不清楚,是太清楚不過了,隻是壓根兒不屑自己身墜其中罷了。
這話的威力絕不可小覷,連李妙春都覺察到事情有些不對,忙跳出來和稀泥:「嘿嘿,這毒是誰投的,當下並不重要。還是,還是救人要緊,救人要緊啊!」
李妙春這幾句話又是語重心長又是關切萬分,讓人不得不暫把心~
不知過了多久女孩才放下花鋤,輕輕擦著額頭上細細的汗珠。她轉身發覺慕連舟竟然那麼久都一動未動地像個木雕般看著自己忙來忙去,不禁有些疑惑:「你有什麼事嗎?」
「卓清。」慕連舟隻能看的見她的雙眼。眼中儘是與年齡毫不相符的沉靜與淡漠。
「嗯。」女孩輕聲應道,對麵前的少年從何得知她的名字,她絲毫不好奇,彷彿對萬事萬物都沒什麼興趣一般。
「你父親的藥被做了手腳。」慕連舟終於切入了正題。
「哦。」果然是冷漠的回答。
「你不怕她們懷疑是你做的嗎?」慕連舟想卓清肯定知道那個「她們」指的是誰。
「她們不會懷疑的。」卓清果然領悟到了。
慕連舟對卓清的回答很是意外,誰知卓清又補充了一句:「她們向來是直接認定的。」
向來?難道她從小就習慣了各種莫須有的罪名嗎?
卓清毫無波瀾的眼神將慕連舟如裹了層痂般堅硬的心狠狠的扭了一把。十六年來慕連舟第一次有這種感覺,這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卓清定定地看著慕連舟有些散亂的眼神,心下雖奇怪,卻也沒什麼所謂。
「我……先告辭了。」慕連舟忽然萬分想念醫館裡混雜的草藥味,轉身就走。
「她們若是敢拿你怎樣,你便告訴她們,說我慕連舟會去找她們的。」慕連舟的聲音遠遠傳來,聽在耳邊卻相當真切。
卓清歎了口氣,喃喃道:「奇怪的人……」
慕連舟動作僵硬地扒著碗裡的飯,木槿見狀,偷偷地夾起一碟菜裡的紅辣椒放到慕連舟的碗裡。看著他毫無察覺地吃了進去後,木槿內心竊喜,又夾了一個極粗極硬的魚刺扔到慕連舟的碗裡,忍不住邊「嘿嘿」偷笑邊扒自己碗裡的飯。
「咳咳……咳!」預料中的聲音,可卻不是由慕連舟喉中發出。
木槿咳得憋紅了臉。她不知慕連舟何時把魚刺扔回自己的碗中,讓她不小心混著飯菜吃了進去。好容易把半截魚刺吐出,自己吃了個啞巴虧就算了,竟無意中又撇到慕連舟得意的眼神,不禁兩眼噴火。
「飽了。」慕連舟懶懶得把碗一扔,起身回到自己的寢室,反手將門關上。
終於清淨了……
慕連舟平躺在床上,閉上眼睛,獨自沉思。
……卓清,像個堅強又脆弱的小動物。原來這世上除了像木槿這樣『好鬥的母雞』(這是他用來損木槿的殺手鑭)以外,還有如卓清這般沉默堅強的女孩。
當然,那些慕連舟的同門師姐妹們在他眼裡從來算不得是女孩,隻是一些讓人討厭的噪音源罷了。
那我是不是喜歡她呢?
慕連舟隨即否認了這個想法。他在黑夜裡微微笑了笑。怎麼會呢?如果換作木槿被那樣欺負,他也一定會不顧一切保護她的。
承平縣的疫情在蘇方木師徒的努力下已經趨於穩定,病癒人數也在緩慢增長著。看著烏雲漸散的承平縣,蘇方木終於得閒休息半日。他安逸地躺在寬塌上,闔著眼,心中算著下山的時日。這不算不要緊,一算發現竟然待了月餘,於是回山之意頓生。
「蘇神醫這就要走?昨兒個卓府還差人來請您去府上,卓大人想親自答謝您的救命之恩呢!」李妙春一聽蘇方木想走,忽然想起昨天卓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