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認為我們是“為他分憂”;當然也可能皇帝認為我們逾越了應有的本分,輕了是“漠視法度”,重了就是“欺君之罪”。

我看向淑妃,她的目光則是看著胡婕妤,似有些傷感,歎道:

“罷了,你我同住宮中十年,我隻將你當親妹看待。我也隻你素來要強,是以你雖有過失之處,我也不曾說過一句重話。如今你這樣,我原也有錯。後宮畢竟是個有規矩的地方,這次,我真的是幫不得你了1

“都是你,都是你這妖女!不過是個下賤的婢女,我罰了她又如何?”那胡婕妤的一腔怒火都衝著我來了,氣吞山河地的巴掌高高舉起,在落下的途中,就被鶯簧一把截住,那胡婕妤還要拳打腳踢,早被淑妃指揮著宮女,一把抱住,扯向了旁邊。

我懶得搭理她,對那位禦女道:“小綠負傷,純為無辜受累。一應醫藥進補,都由宮內府負擔。我會再支應一位宮女去禦女處所,暫代小綠之責,禦女不必擔心。”

我再轉過身,對淑妃道:“娘娘,此事最後當如何,還請娘娘示下。”

“罷了,先將胡婕妤禁足。至於此事具情,便由流蘇出具奏本,我二人聯署,依八議之法,上呈陛下禦覽聖裁。鳳卿不虧法曹出身,於律法竟有如此精深造詣。今日本宮見識了。”她看著我的眼神,依舊是滿滿的慈愛,慈愛到讓人心涼。

“哪裏,鳳君不如宮正大人,險些便誤了八議之法。”我也借著流蘇謙虛兩句,被淑妃拉著手,走出了胡婕妤的院落。

總算沒有被那些瑣事活埋,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清和殿,隨便吃了點飯,直接倒在床上。就算是驗屍加班一天一夜,也不會有這樣累。下午睡了一長覺,醒來去上林苑看過小乖,待我終於靜下心來,已經快下鑰的時辰了。我隻有認命的坐上轎子,到宮門各處巡視。畢竟偌大的後宮,都是女眷和半女眷——太監,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晃到了一半,轎子突然停了,簾子被從外麵挑開,鶯簧壓低了聲音道:

“小姐,皇上有請。”

我下了轎,便看到皇帝身邊的執事太監手上提了個燈籠正看著我,我心中歎了口氣,看來想要很快回去投奔周公,真的是沒那麼簡單。

跟著他沒走幾步遠,便拐進了竹林之中,有二個人正站在竹林幽靜的盡頭,我循著光看過去,那位一身明黃常服的,昂首對月的,不正是皇帝。

我認份地走過去,向他問安,他轉頭看向我,輕聲道:“既來了,便陪朕走走。”

既來之,則安之,隻當是散步了。我跟在皇帝的身後,也學他慢慢地走。夜很安靜,空氣很清新,我很快便沉浸在融融的月色之中,直到皇帝開口,才反應過來,我真的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今日胡婕妤之事,朕已然聽聞。你為了一個小小的宮娥,開罪了淑妃與胡婕妤,心裏可曾有後悔?”

“鳳君既做了,便不後悔。”我非常直接的回答。也許很多人覺得我不值得,甚至笑我太傻,但是人生中總有些事情,便為它犯傻也是值得的。若真的舍了這“無用”的正義感,我怎麼還能做“鳳君”!

“雖千萬人,吾往矣嗎?莫怪乎耀兒這般看重你。”皇帝倒笑了,道:“如今看來,將你置入這後宮,委實有些屈才。你的性子雖倔,好在天長日久,終有珠圓玉潤的那日;惟獨這份膽識與霸氣,便是再養,也養不出來的。朕總算沒看錯人,從明日起,未時便到龍泉宮書房來,伺候朕筆墨。”

未時伺候筆墨?那不就是說,我要在他們議政之時,去龍泉宮立一個時辰的規矩?這樣子放任我旁聽政事,總不是規矩啊,皇帝心裏到底盤算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