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喜樂不知道,安泊棠並沒有走遠,靠在門邊的牆壁上,仰頭楞楞地看著走廊的燈,耳邊,傳來林喜樂細碎的交代。
安泊棠知道林喜樂是故意將他支開的,他也是故意離開的。
“喜樂……喜樂……喜樂……”這個名字纏綿粘膩地縈繞在他的心頭,絕不是時間和空間可以改變的。
到現在,他已經不怕了,如果喜樂不在了……那麼他……
衛瀾捂著嘴巴站在門的另一邊,喜樂這樣仿佛交代遺言般的行為讓衛瀾這些天積攢的恐懼擔心勇氣和希望一下子潰散開來,幾乎擊散了她的神誌。
她努力地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出聲。
安洛桐溫柔地看著林喜樂,聽著她字字句句都是對安泊棠的不舍得與擔心。
老天不會這麼殘忍的,拆散如此辛苦的一對。
等林喜樂交代完,安泊棠才正好買東西回來,接著,他就一直守在林喜樂身邊,和林喜樂一起絮絮叨叨地規劃著未來。
風鈴草——撥開烏雲終見月(16)
林喜樂臉上一直掛著淺淺的笑容,直到體力不支睡去。
衛瀾聽得兩眼淚,安洛桐也默默擦拭著眼角。
隻有安泊棠,麵色平靜,眼神堅定。
第二天一大早,林喜樂醒來還沒來得及與安泊棠聊幾句,醫生就將林喜樂帶走去檢查,然後,上午十點整,林喜樂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外,三個人或坐或站。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有動作。
透過窗子的光線一點點濃密,又一點點散去。
手術室外的走廊靜的仿佛地獄一般,走廊另一頭的手術室打開,噪雜聲,哭聲,像是索魂曲一般遠遠傳來,攪得緊張的三人手腳抽搐。
晚上十點,整整十二個小時。不斷有護士出來,不斷有護士進去接班,每個人,麵部表情都無比沉重。
安泊棠盯著手術室的大門,一整天,無論是安洛桐買來午餐的時候,無論是衛瀾追問出來換班的醫生的時候,保持著同樣的姿勢與表情。
淩晨一點半,手術室門上的燈終於滅了下來。┅思┅兔┅在┅線┅閱┅讀┅
安洛桐和衛瀾立即迎了上去,安泊棠動了一下,拖著僵硬的手腳走過去。
裴博士露出了一個疲憊的笑容,“一切順利。”
四個字,像是來自天堂的福音,讓三個人瞬間活了過來。
安洛桐激動地擁抱了一下裴博士,衛瀾則是毫無形象地拉住裴博士的手臂跳上跳下,安泊棠看向手術室內,下一秒,轟然倒地。
用愛與信念支撐的身體,終於在得到肯定的答案時力量散去。
安泊棠足足睡了一個晚上,早上醒來時,林喜樂還躺在加護病房裏。
安洛桐手快腳快地攔住想要衝進加護病房的動作,“小棠,不要衝動,要換了無菌衣才能進去。”
安泊棠轉身楞楞地看著安洛桐,“醫生說……喜樂沒事了?”
小心翼翼的語氣,顫唞的聲音,讓安洛桐用力拍拍安泊棠的肩膀,像是要打回他的元氣。
“沒事了,隻是手術的麻醉會讓林喜樂睡幾天,醒來就好了,隻要用心調養,要不了多久,喜樂就會想以前那樣健康活潑。”
安泊棠慘白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血色,“小棠要進去陪著喜樂。”
風鈴草——撥開烏雲終見月(17)
“小棠先去吃東西……”接到安泊棠抗拒的眼神,安洛桐板起了臉龐,“如果喜樂醒來看到小棠這麼糟糕的樣子,一定會擔心和生氣的。”
一句話,打消了安泊棠的任性,乖乖吃了衛瀾遞過來的早餐,經過消毒,換上了無菌衣,走入了加護病房。
林喜樂躺在一片雪白的世界裏,比起之前的憔悴蒼白,臉色好了很多,沉沉的睡著,這段時間總是籠罩在林喜樂眉間的褶皺也消失了。
這才是喜樂,這才是小棠的喜樂。安泊棠默默的在心裏念著,走過去在床邊坐下,小心翼翼地拿起林喜樂那隻沒有紮點滴的手,輕輕護在掌中,“喜樂……喜樂……喜樂快醒來!快醒來!小棠不能沒有喜樂……決不能沒有喜樂!”
安泊棠喃喃地,講述著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講述著他還沒有遇到林喜樂之間的點點滴滴。
玻璃窗外,安洛桐和衛瀾並排坐著吃早餐,終於,寬慰的笑容爬上了兩人的嘴角。
他們看著窗內睡著的林喜樂和坐在床邊有著堅毅背影的安泊棠。
“小棠真的長大了,不是嗎?”
“是啊,我相信,喜樂和小棠一定會很幸福很幸福的。”衛瀾大口咬掉半顆漢堡,微笑地看著病床上的林喜樂。
林喜樂昏睡了整整一周。
每一天,裴博士查房時都要接受安洛桐理智的詢問,衛瀾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