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又有何妨?某些事,的確是事在人為,的確是人定勝天,可某些事,卻是你窮盡一生也未必能得到,比如能伴你一生的人。相識,不一定能相知,相知,不一定能相愛,而最難,卻是相伴。我有了這樣一個妻,有了她給我的女兒,便不再怕失去其他。其實不做丞相後,我還有許多事要做。樂清總嫌我陪她太少,以後我可以日日夜夜陪她,陪到她厭煩;小樂樂太愛吃甜食,我還不知道要怎樣讓她既歡欣,又不影響身體;以後她還會有弟弟,我與爹是同樣的性子,可能父子間又會不好相處,我暫時也沒有時間去想該怎麼辦……想到這些,我便覺得以後的日子不隻不無所事事,反而比做丞相更有趣。”說了這麼多,嚴璟臉上已柔和得似春天的微波水麵,回頭看嚴小亭,也讓她驚訝大哥溫柔起來也是這樣的迷人 。

他對她說道:“無所謂對錯,無所謂愛恨,我也不知你是與他在一起好還是不在一起好,隻是,若他是你想相伴一生的人,就不要就此錯過了。這樣一個人,實在難尋,一生的時間,也沒有你以為的那麼長 。”

“王爺,公主在尋王爺與小郡主呢!”前麵,樂清身旁的丫環過來喚道 。

“要與你大嫂一同出去嗎?”嚴璟問。

嚴小亭搖頭,“誰要和你們一家人一起! ”

嚴璟被她說得微微含笑,也不再說什麼,抱了小樂樂就轉身離去。

小樂樂扭過頭來對著她笑,趁嚴璟不注意將花瓣往嘴裏塞,而後笑得更歡快。

相伴一生……相伴一生……她不知道,她是不是願意與那個人相伴一生,隻是,她的苦痛哀樂,全依著他,全由他決策著 。

番外 相知回首時3

天連日的晴好,她卻連日的煩悶,麵上仍是平常模樣,心中那一絲情卻不由飛往別處 。

她記得,揚州這時候,連水都是溫的。

她記得,那個時候她愛聽他在水邊吹笛,常常一聽就是半天,到京城後,他曾拿了笛子來哄她,她冷笑著說,我以前單知道笛子好聽,卻沒想過你這吹笛人的技藝是怎樣練就的,又與多少青樓女子合奏過。他便再也不曾在她麵前握過笛子了。

她也和所有的姑娘一樣愛花,他便從外麵弄了好些珍稀的花來送她,她說:我知道有個姓周的小姐,原來對你並不理睬,後來你每天在她窗前放一束她喜愛的花,才一個月,就擁得美人在懷。

他也弄了極其漂亮、連身為公主的大嫂見了都喜愛不已的鳥兒來,她卻當著他的麵說:大嫂,還記得我曾說過,我在門外聽見他和一個女人在行魚水之歡麼,那女人的叫聲就像這鳥兒的叫聲一樣,讓我一聽就想起來了。

……

他做了許多許多的事,他所知道的、他所擅長的,逗姑娘家開心的事,她卻從沒有過好臉色,最終他也無措。會千方百計的在外麵與她巧遇,會與大哥搞好關係常到王府中來,可是許多時候見了她,對著她卻不如以前那樣口齒伶俐,甜言蜜語。現在想到這些,一半是甜,一半是心酸。

少陵……少陵……她雖對他不理不睬,雖說再也不要為他受一絲牽掛,流一滴淚,卻又記著他的點點滴滴。

濕了眼眶地望向窗外,發覺遠處多了兩個人影。

待噙著的淚水滴下,才認出是大哥和大嫂。

大嫂站在石砌的池塘邊,大哥站在她身後,相持許久,大哥緩緩伸手去拉她,卻被她甩開。

再拉,再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