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段(2 / 3)

鬱林睜開眼睛,看著他,見嚴維穿著單薄的病患服,朝他笑著:「我有點累,就想跟你說一聲,我走的時候就想明白了。你說的對,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我隻是沒有忘。鬱林,你沒必要躲我。」

鬱林的眼睛突然睜大了,錯愕的看著他。嚴維轉過身,一深一淺地往回走。鬱林突然說:「維維,我也沒有忘。」

嚴維沒有回頭。鬱林身旁,手術中的紅燈亮著,嚴惜還在進行著手術。

鬱林說:「我也……」

嚴維腳下停了一會,繼續往前走。鬱林還坐在手術室的外麵,他過了一會,從口袋裏掏出抗抑鬱劑的藥瓶,裏麵已經快空了。他晃了兩下,倒出一粒,掰了一半,合著唾沫咽下。把頭靠在冰冷的牆麵瓷磚上,重新閉上眼睛。

兩個小時後,手術燈突然暗了。嚴惜被推了出來。鬱林幾乎是緊跟著站起,崔東跟在最後麵,用左手把口罩摘了,揉成一團,和手一起塞進醫師袍的口袋。

年後醫院第四例成功的腎移植手術,三小時後開始排尿。四十八小時後拔除引流管,七十二小時後拔除導尿管。寫在年記錄上,隻是簡單的一筆。

到了第五天,嚴惜的尿量還是不明顯。醫生們會診了幾次,開了八十毫克的肝素,靜脈滴注一周。病室嚴格消毒過,崔東穿著消毒衣從裏麵出來的時候,看見鬱林還守在外麵。那個男人看上去很疲倦了,呼吸聲很重,胸口明顯地起伏著。

崔東皺了皺眉頭,低聲說:「回去休息下吧。」

鬱林沒聽見似的,雙手交握著放在膝蓋上。

崔東跟旁邊的護士說了聲:「找個人送他回去。」

鬱林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眼圈下的青黑色更嚴重了,搖了搖頭,「沒事。」

崔東笑的不以為然,「你還是聽話點。現在病了,沒人會照顧你。」

等嚴惜從隔離病房出來,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情了。鬱林回公司銷假,穿了一身鐵灰色雙排扣的西裝,雙手垂在身側。西褲上折痕清晰,有些寬鬆了,越發顯得瘦高。

他從電梯裏出來,氣勢淩厲。眼窩微陷,眼角上挑,眉骨下的部分都陷在陰影裏。等到了光線足的地方,那種森然的壓迫感才好些。

不知是誰的傑作,讓鬱林看上去像是冷靜和暴躁的混合體。他上午處理積壓的文件,下午開會,各個高層魚貫而入,圍著橢圓形會議桌坐下。

秘書將文件一份份發到每人的麵前。他看見嚴維坐在嚴逢翔右手邊的座位,穿著灰藍色的毛衣,從手肘處開始收緊的黑色袖管,隻留了伸出手指的五個洞,像帥氣的無指長手套。

嚴維看著投影片,雙手隨意的擱在桌上。

鬱林等了一會,嚴維卻一直沒有往這邊看。

投影片上放完幾個合作案的設計後,一陣討論。部門間各抒己見,相互拆台,直到散會也沒個結果。

鬱林走在最後麵。回去後處理了幾封郵件,天色就暗了。

外麵偌大的辦公室隻剩一、兩個人還在趕著進度,他按了按鼻梁,良久,才站起來,坐電梯下到停車場,上了駕駛座,大轉著方向盤向後倒車,另一輛跑車恰好從停車場深處衝出來,兩車差點撞上的時候險險避開。

鬱林皺著眉頭,那邊的跑車倒先把車窗搖了下來,嚴維坐在副駕駛座上,不知道是誰在開車,看著這邊笑了。「是鬱林啊。」

司機剃著個平頭,嘟嚷著:「他也去喝酒嗎?」

嚴維笑嘻嘻的說著:「怎麽可能。」就把車窗搖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