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瑟瑟發抖,直到在寒冷如鐵的床上醒過來。
鬱林提著熱粥進了醫院的時候,崔東剛好開完藥劑出來。
崔東一眼就看見他,卻沒有走過去,而是遠遠站著,聲音帶著笑意:「鬱林,回來了?」
鬱林把眼睛移向崔東的方向。
崔東笑著問:「嚴惜等你一晚,你去哪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鬱林過了很久,才說:「有事。」
崔東看著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鏡,「我現在才明白你那時候的意思。」
鬱林模糊的應了一聲。「哪時候?」
「你忘了……」崔東的聲音有些怪,像是沒有精神。「問過你到底喜歡誰,你說,如果隻圖自己的痛快……可恥。」
鬱林也記起來了,他是說過。
崔東笑著問:「和嚴惜在一起,不痛快?」
鬱林微垂了眼睛,「我會好好照顧他。」
崔東冷笑起來:「你在耽誤他,你在害他。」
走廊上偶爾有幾個病人,見了他們劍拔弩張的架式,都躲得遠遠的。
崔東指著鬱林,「他像個瘋子一樣地依賴你!見不到你就像失了魂,他每天都等著你帶飯,拿勺子來喂他!」
崔東幾乎是在吼了:「他現在就像個廢物,沒了你就活不下去的廢物!」
「我會陪著他。」
「鬱林,你不愛他。」崔東說。
「沒有的事。」
「你不愛他。」崔東重複著,語氣肯定。
「崔東……」鬱林把頭仰起來,看著天花板,喘了會氣,才盡量和緩地說:「你知道的,如果嚴惜沒有把我硬拉去國外,沒有勸我請看護。我當初會幹出什麽事。」
崔東不可能忘了,那是一千多天的煎熬,護士不止一次的發現,隻要她們一離開,鬱林的手就擱在嚴維的脖子上。他等不到和他一起活,就想著跟他一塊死。
「嚴惜救了我們,我不單是感激他。」
「你愛他嗎?」崔東終於往他這邊走了幾步,揪著鬱林的衣領,「你看著我的眼睛說!」
鬱林閉上眼睛,聽見崔東幾乎在求他了:「你看看嚴惜都成什麽樣了。放過嚴惜吧,放過你自己。」
鬱林睜開眼睛,一點點掰開崔東的手指,「如果我真放了,他會怎麽樣?」
鬱林看著突然噤聲的崔東,笑了笑,把他的手從自己領口拽下來,「我怎麽做都是錯的。隻有錯下去。」
「混帳話!」崔東氣得破口大罵。
「鬱林。」
聽到女人的聲音,兩個人都轉過頭。護士長站在他們身後,不知道聽了多久。
「你這樣,三個人都受罪。你有沒有想過嚴維……」
鬱林下意識地否認:「嚴維?我當然想過。他有錢,還會有更多。」
受人尊敬,上流社會,出入名車,用熏著香水的名片。那是另一個世界,他往前麵走,他在後麵看,知道嚴維要去的地方比這裏好,鬱林就揮揮手。
護士長歎了口氣:「這不是為嚴維好。」
崔東咬著牙:「他該想想怎樣為嚴惜好。」
鬱林連續做了幾次深呼吸,顯得異常煩躁不安。許多混亂的念頭埋了太久,一旦在泥裏發了芽,就能結出一張鋪天蓋地的網。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那道疤,腹腔裏永遠空了一塊位置。嚴維的一部分器官是他給的,他們在一起了,他跟他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