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葉澄已經數日不曾見過燈下讀書的身影了。
葉澄本來打算回屋,卻想起白天魏晉元說的話。等他反應過來,他已經鬼使神差地站在了季芳澤門前。他抿了抿嘴,輕聲道:“芳澤,就算師兄以後有了道侶,我們之間也和過去一樣的。”
他說完這句話,也沒想過季芳澤會回應,轉身要走,身後的門卻突然被打開了。
“怎麼可能和過去一樣?”季芳澤衣服整齊,完全看不出就寢的痕跡。明明今日白天才遠遠見過,但這一刻,葉澄卻突然覺得他瘦了不少。季芳澤緩步從屋內走出來,夜風吹起他寬鬆的外袍,聲音也和風一樣輕飄飄的,“你以後合籍了,還會睡在我旁邊這間草屋裏嗎?我晚上怕冷,還能隨時去找你嗎?”
葉澄微怔,看來晉元說的是對的,芳澤真的在介意他將來會找道侶這件事。葉澄突然想起當初,魏晉元的父親將魏晉元帶走,他連夜下山攔人,帶著魏晉元回青崖山的路上,本來傲慢又倔強的小孩子,趴在他懷裏嚎啕大哭的場景。
葉澄心軟了。季芳澤今年也才十七,算不得多大呢。
他摸摸季芳澤的頭:“就算師兄日後真的有了道侶,也不會不管你。況且,那一定是很久很久之後的事。”
足以讓你長大,不再依賴我。
季芳澤卻顯然沒聽進去,隻是直勾勾地看著葉澄:“但總會有那麼一天,對嗎?就不能不找嗎?不合籍不行嗎?”
“芳澤。”葉澄的聲音無奈,又帶了一點責備的意味。
倒不是葉澄多喜歡誰,也不是他一定要合籍,而是他不能接受季芳澤這種帶有逼迫意味的要求。找不找道侶是他自己的事,就連父母和師父也隻能提出建議,決定權應該在他自己手裏。
在過去的數年裏,季芳澤都很乖巧,不用葉澄多費心。哪怕偶爾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隻要他這麼低低喚上一聲,季芳澤就能飛快地注意到,但是這一次,季芳澤卻沒那麼“懂事”。
“師兄,”
夜色中,葉澄注意到季芳澤的手伸過來。他被拉得稍微踉蹌了一下,不等站穩身體,就被人死死摟在了懷裏。
葉澄不舒服地輕輕掙紮了一下,下巴剛好抵在季芳澤的肩頭。他突然發現,原來他過去單手就能抱在懷裏的小團子,不知不覺已經長得這麼高了。
“我也想懂事,想聽話,不想讓你討厭我。所以我這些天都不找你。我想提前試著過一過,和你隻是普通師兄弟,沒有更多聯係的生活。但是師兄,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覺得我已經快瘋了。”
季芳澤的聲音突然放得很輕,像是撒嬌的幼貓:“師兄,你再疼我一次吧,別找道侶了,好不好?”
葉澄伸手拍了拍季芳澤的背:“芳澤,你先放開,我們慢慢說。”
結果他話音剛落,無奈地發現季芳澤反而摟得更緊了,像是怕一鬆手,他就跑了一樣。
最後的希望被葉澄拒絕,隻有季芳澤自己能感覺到自己內心的絕望。他死死抱著懷裏的人,像是抱著海麵上唯一的浮木:“她就那麼好嗎?你才和她認識多久,就這麼死心塌地了?”
如今還隻是接觸試試,你已經為了她這樣對我,日後你與她合籍,我又算什麼?
葉澄簡直崩潰,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和芳澤說話這麼費勁。他剛要說什麼,突然察覺到側頸有濕熱的觸♪感。
葉澄整個人僵住了。
這種親吻,或者說舔舐,絕對不是禮貌性的,而是充滿了某種隱晦和色\情的暗示。
這太明顯了,明顯到葉澄連自欺欺人都沒辦法。
季芳澤的手在葉澄腰間摸索,輕輕咬了一下葉澄的耳朵:“師兄,難道我不好看嗎?我不信她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