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倆好好的,”
當時靳思危不懂他這話的意思,隻隱隱覺得像是提醒,更像囑托。可那時候的他,不知道這話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毅力才能做到,在暴風雨還未來臨前,他和康樂像在海邊玩耍的孩子,一場海嘯就在這樣甜膩的日子裏悄悄醞釀,殺得人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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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靳思危他爸被雙規了。
知道這事的時候康樂正在家裏幫老媽剝豌豆,滿滿一碗豆子,在起身去拿電話的瞬間被撞倒,撒了一地。
那個夏季來得很快,八月不到已經炎熱得讓人煩躁不安。原本康樂打算先回家一趟,陪老爸老媽幾天再和靳思危去北海旅遊。
或許注定是個不平凡的假期,靳思危送他去機場那天路上發生連環車禍,車子一輛接一輛在高速上追尾,現場慘不忍睹。倆人的車從反方向行駛過去,康樂頭一次對靳思危說,以後開慢點兒。
誰也沒有料到,更加失控的局麵會在幾天後發生。
新聞報道很迅速,康樂看著靳爸爸被警察從那幢豪宅帶走,推上警車。他一直在屏幕上尋找,希望看到哪怕一點點靳思危的影子,可是沒有。
主持人的聲音從耳邊飄過,已經真空。康樂木偶一般一遍遍撥打那個號碼,永遠無人接聽,回應他的永遠是冰涼的女聲。
那個傍晚,康樂扔下父母,買了去B市的機票。會發生什麼,他不知道,隻是,想在那個人需要的時候陪在他的身邊。
飛機晚點,半小時路程整整遲了十五分鍾。
趕到靳思危家,保安攔住康樂,隻能隔著圍欄看裏麵的情況。門上已經貼了封條,幾個警察捧著本子在屋裏走來走去,似乎在清算財物。
康樂想起還有另一處房子,他和靳思危住的地方。大雨在那當頭不合時宜的傾盆而下,康樂淋著雨站在路邊拚命揮手,一輛輛載滿客人的出租從麵前飛速而過,濺起路邊水花,染了滿身汙垢。
直到一輛熟悉的黑色奧迪停在康樂跟前,邱品凡搖下車窗,朝驚慌失措的康樂大喊。忘了怎麼將木然的雙腳踏上車,忘了怎麼到達曾經居住的地方。
人去樓空,醒目的封條提醒康樂,沒了,他和他的家,沒了。
“康樂,”邱品凡看著麵色如紙的人,輕輕歎了口氣,“要不用我電話打過去試試?”說著就把手機遞給他,康樂遲疑了幾秒,慘淡的笑起來,
“我得找到他,”
邱品凡沒再說話,跟著康樂下了樓,沒有等電梯,康樂直直從消防通道走去。拐角處,一個渾身淋濕的人蜷著身子坐在那裏,黑色T恤貼在身上,發絲濕漉漉的滴著水,看不見他臉上的神色,唯有那個背影足夠讓康樂心如刀割。
一如那年冬天,這個人蹲在門口等著自己回家。那個時候,他還有一道門可以依,現在他的兩側空空如也,支撐他的牆,倒了。
“嘿,”康樂走進去坐下,感覺身邊的人動了動,卻始終沒有抬頭。伸出手繞過對方手臂,緊緊握住。
“靳思危,”他在顫唞,康樂假裝沒有看到他的眼淚,艱難的咧開嘴角,輕飄飄的聲音不知是在對他說,還是自言自語,
“會好的,”
邱品凡在兩人身後站了一會兒,悄悄轉身,低著頭走了。
“手機沒電了,”靳思危啞著嗓子說,故作輕鬆的樣子讓康樂幾乎掉下眼淚,“你打來那會兒他們正帶我爸走,不是故意不接……”
“我知道,”康樂將臉貼過去,在他濕濕的額頭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