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紅梅覺得自己老媽是魔怔了,居然這麼相信一個十六歲下劃線重點!未成年!少女的話。

【當然,我怕是也魔怔了,因為我居然也信她。說出去,十來歲的少女會中醫會給人看病,天方夜譚吧?】

【算了,這麼多年……死馬當活馬醫,反正也喝不壞。】葛紅梅這麼想著。

就剩下葛家老頭子將信將疑:不行,我回頭得把這東西拿去藥店問問。

…………………………

許諾回到家,家裏還沒有人,她把冬筍切塊沸水煮了一遍,然後找出砂鍋切了幾塊鹹肉、再把冬筍碼好,小火燉煮。

又把胖頭魚放到大腳盆子裏,接了水,它倆還是活蹦亂跳的,許諾就沒去管它們了。

接著,她得為今天的事情善後——遂拿起座機給遠在杭城的外公打了個電話。

“外公啊……是,上次是比賽呢,有紀律的,不能脫離隊伍,就直接從機場回來了,元旦我一定一定去看您和外婆。哦,對了外公,我今天沒忍住,給我們老師開了個方子,您聽一下脈象和方子……”許諾把葛紅梅的脈象和一貫煎的藥方背給他外公聽。

她外公原本吹胡子瞪眼想說外孫女瞎胡鬧的,結果越聽越入神,也顧不得追究外孫女私自給人開藥的行為,連連追問:“還有呢?還有呢?妙啊!原來北沙參要這麼用!”

感歎了足足有五分鍾,然後許諾外公又記起正事恢複嚴肅狀態:“諾諾,你從小就悟性好。一歲就會背湯頭歌,三歲就能辨別草藥,五歲聞氣味就能說出藥性和用場,甚至還跟著我學開方子——我早說你是學中醫的好苗子,但是沒考證出來,你就不能夠這麼草率給人看病,哪怕寒暑假你來外公診所,旁邊大爺大媽都喊你小神醫,那是逗你玩的,不能當真!咱們行醫人的準則不能丟的,並未經過完整的學習,這樣貿然給人開方子,往小了說是無證行醫,往大了說就是草菅人命!要被抓去坐牢的!”

至此,係統也總算知道了它能量不夠沉睡的那些年,宿主的三觀是怎麼養成的了:【雖然外公你和我是老本行並且帶著宿主學中醫我很感激您,但是外公啊,我宿主可真是您親外孫女——當初她還拿她未成年不是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的事忽悠我呢!】

一旁的許諾外婆哼了一聲:“當年也不知道是誰哦,做了十來年的赤腳醫生(注1),直到八幾年才拿了證。”

許諾外公很是尷尬,一手捂著電話筒,一手揮手叫老妻別吭聲拆台。

許諾假裝不知道電話那頭發生的事兒,很誠懇地承認了錯誤。

許諾外公也知道自己外孫女到底有多能幹多伶俐,隻能最後說:“下次不可以這樣草率了,要開也等你帶人來見我一趟,好歹有個幌子麼。”許諾外公倒是不擔心外孫女開錯藥讓人吃出毛病,就是擔心讓她養成無證行醫的壞習慣——出社會真的是要被抓去坐牢的!

許諾點頭:“恩恩,下次一定不了,外公你放心吧。”

然後又投了一個炸/彈:“我還給我爸媽配了成藥丸子,他們最近不是太忙了麼,我覺得他們需要好好補補,就說是外公你做了,今天讓客車帶來的,咱倆這就串好供了啊。”

養身藥丸子什麼的,許諾外公更加不擔心外孫女配錯,最後隻能捏鼻子認了:“行行行,我做的,是你望聞問切看的脈象,然後悄悄讓我做的,小沒良心,第幾次打著我的幌子叫你爸媽吃藥丸了?”

“您做的他們才不敢不吃啊!外公外公你最好,寒假我陪你采藥!”許諾笑嘻嘻地掛了電話。

許諾外公則是對著電話長籲短歎好一會兒,惹得許諾外婆頻頻側目:“老頭子你幹嘛?”

“我就是感歎一下,諾諾真是個學中醫的好苗子啊,像我!”

“哦。”許諾外婆很冷漠地應了一聲,然後說,“去,幫我剝兩頭蒜。”

…………………………

許諾爸媽收到‘女兒偷偷托付她外公’做的中藥丸子,因著也不是第一回了,不僅一點懷疑都沒有,還十分之感動,許爸爸當場就設了鬧鍾,每天早上六點一定準時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