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仍然顰蹙的眉頭,纖長密卷的睫毛在臉上投射出兩片陰影,修長的手指劃過俊秀的臉龐,心中一動,不禁緩緩俯下`身去……
在即將碰觸到的那一刻,人陡然清醒,狼狽地逃門而出。
竭力地奔跑,不顧風刮得麵頰生疼,隻是努力想讓自己難堪不已的心平靜下去。
終於在跑到一方池水前停住,緩緩蹲下`身,迎著月光,沉寂如鏡的水麵倒映出自己的影子來。
伸手撫上自己的臉,微微顫唞。這是現在的自己嗎?
水中的容顏,一樣的眉目如畫,卻是陌生,熟悉而又陌生。
閉上雙眼,一頭栽倒在水裏,冷徹如冰的濕意侵入骨髓,漸漸涼透了心。
不是說要好好做他的知己嗎?
不是早已斷絕了這種念頭嗎?
虛弱地笑笑,卻仿佛在哭。
絕望,滿心的絕望。
高傲如斯的塞華佗,若是知道了自己的肮髒心思。
今後還有什麼顏麵去麵對他?
毫無知覺地走上岸,忽覺身後一陣勁風襲來,下意識施展輕功,旋身避開側麵一擊,雙掌迅速翻飛如走龍蛇,偷襲人暗中提防,直到身上一陣刺痛,口中噴出血來,才發覺自己中了暗器。
不可置信地漸漸倒下,痛苦地伏在地上不住痙蜷。他自負耳力敏銳,眼力卓佳,眼前人在發出暗器時他居然一丁點也察覺不到,如此悄然聲息,若真心想致人於死地豈不如探囊取物般輕鬆?
想到這裏,不由嚇出一身冷汗。
咬牙拔出暗器,盯著上麵晶瑩剔透的雪白針身,雕有細小精致的梨花花紋,針尖四周還彌漫著微微的寒冰氣流,讓偷襲人一顆心墜到了穀底,失聲叫道——
“漫雪梨針?!”
第十二回
不,不可能的。當今也隻有唐門家主練成了唐門的頂尖暗器漫雪梨針,眼前這個人……怎麼會這門武功?
“你該知道中了漫雪梨針會有何下場吧?”一舞負手而立,冰冷的語氣令人不寒而栗。
“你不是內功盡失嗎?你……你到底是什麼人?”驚恐萬狀,顫唞著後退,下`身已經開始結冰。
一舞嗤笑一聲:“自不量力。是誰指使你來殺我的?他竟連我目前的狀況摸得清清楚楚,我倒真拜見一下。老實告訴我還能放你一條生路。”
“你休想!我是不會說的,你殺了我好了。”
一舞“哦”了一聲,慢慢俯下`身來,臉上掛著邪魅的笑容透露著絲絲危險氣息,讓地上的人打個寒顫。
下一秒,兩指已停在他的咽喉處。
一舞湊近他道:“真的不怕死嗎?不如告訴我吧。”那帶著誘惑的語音簡直令人迷醉其中。
掐在喉嚨上的手漸漸加大了力道,他覺呼吸越來越困難,就像被拋上岸的魚。奮力掙紮,卻始終套不開眼前男子的鉗製。
忽然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一舞一驚,不知不覺放鬆了手指,那人緊閉雙眼,一動不動。
探他鼻息,早已氣絕身亡。
一舞轉頭看著從樹林中隱現出來的頎長身影,不由一怔。
還未反應過來,“啪”的一聲被來人摑了一掌,重重倒地,內心氣血翻湧,難過至及。
伸手擦掉嘴角滲出的血絲,白皙的臉頰已經紅腫了一大塊。一舞定定望向眼前人,竭力平靜道:“唐掌門來此,有何要事?”
唐悠走過來,一隻手狠狠托起他的下頜,迫使他的視線對著自己,另一隻手著了魔一般,輕柔地撫摸他的臉頰,望著他已由紫轉黑的瞳仁,冷笑道:“若是讓世人知道,當年的天下第一美人如今憔悴成什麼樣子了,該有多驚訝。你現在的容貌雖美,卻怎及當年的十分之一?難道一點也不惋惜?我現在該怎麼叫你呢?是鳳火宮少宮主鳳一舞,還是——唐門的二少爺唐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