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段(1 / 2)

不是,這個還是少主跟哥你說比較好。”

依然還是喊哥,黃鶴頂紅太過習慣,一時忘了反駁,隻幹笑著點點頭:“也是。”

不過連著兩天莫問我都不曾識趣地前來慰問,教主的木魚因此越發的敲得悲涼起來,一股子怨氣不但沒有平息下去,反而彌漫到四肢百骸乃至方圓百步開外。

這天夜裏,終於連月亮也被教主滔天的怨氣熏得遠遠躲開,山上舉目漆黑。黃鶴頂紅在房間裏點了一盞昏暗無光的油燈,坐在窗邊看著它發呆,終於門被推開,丹菊公子從門口走入,對黃鶴頂紅笑道:“還沒睡呢。”

“嗯。”教主沉聲應道,“有事?”

“沒事,就想看看你。”丹菊公子笑著走到黃鶴頂紅麵前。

“哦。”教主沉著地點點頭,表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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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住的地方簡陋,屋裏統共隻有一張凳子,當然是被黃鶴頂紅霸占著。幸而房間也小,木板床緊挨著小桌子,丹菊公子總算可以落座,還恰巧跟黃鶴頂紅臉對著臉。

不過黃鶴頂紅隻肯盯著綠豆大的燈火看個沒完,丹菊公子也隻好奉陪,隻是陪著陪著難免眼睛就有些酸澀,喉嚨也有些癢,有一下沒一下敲著桌麵的手指也有些累,於是丹菊公子就清清喉嚨,眨眨眼,一隻手沿著桌麵緩緩前爬,好不容易夠到黃鶴頂紅的手背,卻被他猛地把手縮回去:“怎麼這麼冰。”

“哦,”丹菊公子若無其事地收回手,笑著解釋道,“可能剛剛在外頭站了一會兒的緣故。”

站了一會兒?黃鶴頂紅抬眼懷疑地看丹菊公子。眼下不過秋天,雖然山上的氣候要比山下涼上幾分,卻也不至於到天寒地凍的程度,也不知道這個人是在外頭站了多久手才冰成這樣。黃鶴頂紅想到這,頓覺有些心疼。

正要說些關心的話,突然一個轉念又想,丹菊公子這個謊撒得實在太不高明,一點也不像他的作風,說不定就是為了博取同情才故意說了這麼個容易拆穿的謊言,當然連同在外麵站了很久什麼的,也根本就是苦肉計。這麼一想,黃鶴頂紅剛剛湧起的微妙的愧疚感立刻消失得蕩然無蹤,臉色也更加陰沉。

“在想什麼呢?”丹菊公子笑問。

“沒什麼。”黃鶴頂紅口氣生硬地答道。

丹菊公子不以為意,換了個姿勢支著下巴自以為是地問道:“在想我嗎?”

黃鶴頂紅瞥了他一眼,不作回答。

不否認就是默認。丹菊公子心情舒坦,站起身走到黃鶴頂紅身後彎腰圈住他:“其實小紅你,是很喜歡我的吧。”

黃鶴頂紅僵直著背,沒有回答,卻也沒有掙紮。

丹菊公子滿意地輕輕咬起黃鶴頂紅的耳廓,細細碎碎的吻落在他臉上,戲謔道:“不過小紅你,都沒有說過喜歡我呢。”

黃鶴頂紅別過眼,昏黃的燈火微微搖曳,映得他的臉忽明忽暗,越發地陰沉。丹菊公子輕笑出聲,頭擱在他肩膀上,臉貼著他的臉,緩緩摩挲,遠處傳來夜蟲習習索索的叫聲,黃鶴頂紅聽了很久很分辨出,是秋娘的聲音。他微微掙了掙,卻被丹菊公子抱得更緊,兩個人的溫暖,在微涼的秋夜裏,分外令人眷戀。

丹菊公子在他耳邊鍥而不舍地追問:“說啊,小紅你,喜歡我麼?”

黃鶴頂紅自然是不願意說,他一口氣憋在胸口好幾天,丹菊公子居然妄圖用三兩句甜言蜜語就打發了他,這是絕對不能讓他得逞的。

黃鶴頂紅不肯說,丹菊公子隻好換了種辦法:“小紅你,是喜歡丹菊公子呢,還是喜歡哥?”

這是什麼破問題!丹菊不就是哥,哥不就是丹菊?無論他答什麼,結果還不都是一樣?他現在最討厭的就是被這個人這樣算計試探,黃鶴頂紅猛地站起身將丹菊公子重重推開,轉回頭怒氣衝衝地對愣在原地的丹菊公子說了一句令他後來追悔莫及的話:“你玩夠了沒有?如果不是看在哥的份上,丹菊公子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再信。”

如果當時丹菊公子沒有戴著丹菊公子的麵具,黃鶴頂紅一定不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他會委婉得多,例如:“哥,我很累,想休息了。”或者“哥,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但是那天晚上丹菊公子偏偏就是戴了麵具,而黃鶴頂紅偏偏就是說了。說完之後丹菊公子呆在原地愣愣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訕笑道:“是嗎……小紅……抱歉……”

黃鶴頂紅一瞬間充滿了報複的筷感,但他很快就意識到,站在他麵前的,是他的哥,那個與他竹馬竹馬對他低頭含笑跟他互贈信物的哥,這個念頭突然驚醒了他,他連忙向丹菊公子道歉:“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哥……”

他緊張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腦子裏一片混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丹菊公子卻立刻恢複過來,微笑著安撫他:“沒事的,我知道,晚了,睡吧。”

“哥……”黃鶴頂紅追著丹菊公子到門口,還想多說兩句,丹菊公子搖搖頭,溫和衝他笑笑,體貼地替他關上門。

那天晚上黃鶴頂紅輾轉反側不能入睡,天亮時才稍微眯了一會兒,早課自然是做不成了,念虛小和尚也沒有什麼閑情逸致來喊他吃早飯,所以教主就任由自己餓著肚子躺在床上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