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鳴硯資質不錯,卻父母雙亡來到閬風。其中關由哪怕秦湛不去想也能猜到。
燕白劍見秦湛再問這些,便道:“這些孩子進閬風的第一天我就溜過去看過了,我知道的怕是要比宋濂還多!”
它得意道:“這小子剛出生就被魔修殺了爹媽,得虧被你們閬風的人救了,送去給他舅舅。可他舅媽不喜歡他,所以趁他舅舅出遠門,把他扔了!這麼一扔,他就碰上你們閬風負責收徒的弟子了唄。”
越鳴硯沒有反駁。
秦湛聽著,覺得這劇情真耳熟。要不是越鳴硯露出的額頭白皙光潔,她怕是會忍不住問對方額頭上有沒有閃電傷疤。
秦湛從變成秦湛起,快要過了一百年。她幾乎都要忘記了作為秦湛以前的自己是什麼樣,如今聽著越鳴硯的故事,倒是想起了一些,那些記憶讓秦湛覺得親昵又陌生,她竟是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
這是越鳴硯自見到秦湛起,第一次聽見如此溫柔的輕笑聲。作為燕白的劍主,秦湛強得令人側目。她深不可測的修為讓她在旁人眼裏顯得高不可攀,甚至哪怕近在咫尺都似乎隔著山霧,讓人瞧不真切,也不敢瞧真切。
即使越鳴硯在對方伸出手的那一刹,與她靠得很近,越鳴硯的眼裏留下的也隻是秦湛模糊的白色身影和她淡泊偏冷的聲線。
越鳴硯怔了怔。
燕白劍道:“哇秦湛,你真的越活越沒有良心了,你徒弟這麼慘,你還笑得出來?”
越鳴硯聽見燕白劍提到了自己,剛想要開口解釋,秦湛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聲音又恢複了淡泊偏冷的樣子。
秦湛道:“到了。”
越鳴硯這才驚覺,他隨著秦湛踏上了通往築閣的玉階,隻能看見一片極高的黑色建築遠遠立著,縱使模糊那股扭曲與奇詭感仍舊鋪麵而來。
越鳴硯聽見燕白道:“都六十年沒來過這地方了,這地方還是這麼詭異。徐啟明看著挺正常一個人,怎麼就不救救築閣這糟糕透頂的審美。”
越鳴硯知道築閣。每個活在閬風轄地的百姓都知道這座仙山的構成。
劍、衍、藥、築四閣圍繞其中正法殿,五座山峰延綿方構成閬風派。其中劍閣修劍道,衍閣主器,藥閣煉丹心,正法萬象森羅。
唯有築閣,哪怕在市井小巷的流言裏,也少見有關它的故事。眾人隻知道它是閬風山門最難攻克的一山,說是昔年創立築閣的第一人閣主,是昆侖八派中懸圃的最後一任掌門。他以懸圃密不外傳的陣法符籙構建了築閣,又以此重修了閬風的護山大陣。
四十年前正道與魔道那驚天一戰,正道正是靠著閬風這傳聞中的護山大陣,保住了萬千無辜百姓。那些百姓們隻記得當時有座黑色的巨塔衝天而起,似是巨人抬足邁步震動大地。自那座塔升起來,煉獄窟的那些鬼東西便再也進不了閬風的地界了。
這就是百姓們對於築閣的全部認識,神秘、強大,又透著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越鳴硯隱隱瞧著那建築,想著那會不會就是故事裏曾經拔地而起的那座巨塔。隻是那塔看起來也不過隻是普通的六層八角塔,這樣的塔似乎怎麼都無法和故事裏的“巨塔”聯係去一起。
秦湛身懷燕白,她不過剛踏上築閣的玉階,築閣塔內用以鳴警的青銅鍾便一聲一聲的蕩開。
越鳴硯便這乍起的鳴警給嚇了一跳,秦湛倒是目色坦然。燕白劍見狀在一旁笑的直拍地,對秦湛道:“秦湛啊秦湛,六十年啦,你當上劍主都快有四十年了吧?築閣還沒把對你的禁令給消除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