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連沒眉毛都沒動,徑自上樓。

越鳴硯跟在她的身後,正不明所以,忽聽見秦湛道:“彎腰。”

越鳴硯下意識彎腰,隻聽咻咻兩聲,閃著雷光的刀鋒飛快的自他的頭頂飛過,越鳴硯瞧著身後嵌進了玉階裏的模糊影子心驚不止,然而還不等他反應,又有新的厲害當麵而來!

越鳴硯根本看不清那些是什麼東西。隻聽見秦湛道:“冷師叔,你是要我在築閣拔劍嗎?”

她的聲音不算大,甚至語句波動都和先前對越鳴硯說“走了”沒什麼兩樣。但這句話卻奇異的傳遍了築閣上下,那些凝成了實質的水滴子凝在了空氣裏,而後被接踵而來的烈火燒了個幹淨。

築閣的現任閣主徐啟明便是在水汽散盡後出現的。

他的麵上有些尷尬,摸了摸頭,才對秦湛道:“秦師妹對不住,師父就是不許我解了對你的禁製,我已經第一時間來停運法陣了。”

秦湛和閬風大多人的關係,都因著她師父的緣故,算不上好。但徐啟明可以說是意外。

所以她鬆開了握著劍柄的手,和徐啟明打著招呼:“徐師兄。”

她與徐啟明快有四十年不見了,先前在殿裏也沒怎麼說話。但此刻開了口,卻又像四十年的時間沒有過去。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秦湛練劍練的對時間快沒了概念,徐啟明往築塔裏一待沒個一年半載也不會出來。時間在他們兩人之間倒似真的毫無影響。縱使四十年不見,再次開口仍像是昨日剛剛道別。

徐啟明道:“你選了他,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他的眼睛是胎裏帶來的毛病,闕如言治不治得好難說,這也是為什麼大家都不要他的原因。”

秦湛接口道:“但你不一樣,治不好,不代表不能借外力如常人一樣活。”

徐啟明笑了笑:“我聽見衍閣的話就猜到你想怎麼辦了,當年的十塊水晶,你給了我八塊,用到今天還剩下一塊,我可以拿來給他做副眼晶。”

此話一出,秦湛頓了一瞬,徐啟明了然,解釋道:“‘眼晶’是我給新起的名字,我想著用東海水晶可以給他做副法器架在眼前用來似常人一般視物,既然是架在眼前幫助眼睛的,又是塊水晶,就叫‘眼晶’吧!”

秦湛又頓了一瞬,麵上的古怪掩也掩不住。她才開口慢慢道:“眼晶怪怪的,像是眼睛裏挖出的水晶,叫眼鏡吧,鏡子的鏡。”

徐啟明是個對名字沒什麼執念的人,當下點頭同意。

秦湛便拿了盒子給他開口道:“你那塊還是留著備用吧,我帶了塊新的來,你用這塊給他做。”

徐啟明說“好”。秦湛便對越鳴硯吩咐道:“小越,你跟著徐閣主去,我在塔外等你。”

越鳴硯低低說好。

秦湛便點了點頭,也不再看他,隻是和徐啟明說了兩句,便在築閣外的待客亭裏坐下了等待。

越鳴硯抱著白布包裹著的水晶,跟在了徐啟明的身後。徐啟明見他走的慢又仔細,背脊繃的僵直,不由也從心底生出些柔軟。眼見著他們已經走進了塔的範圍,秦湛就是手眼通天也沒法聽見了,徐啟明對越鳴硯開了口。

他的修為一般,年齡偏向中年,氣質卻十分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