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閱率不足60%會見到此章·  他尚在繈褓中, 家中便遭魔修屠戮,若非當時有一名修真者路過出手相助,他怕是活不到現在。

縱使他活到了現在, 也落下了眼疾, 瞧不清一尺外的東西。

舅母嫌他是累贅, 趁舅父遠行將他趕出家門, 越鳴硯流浪於街頭碰見了下山收徒的閬風弟子,那弟子見他資質上佳,便將他編進了名冊裏,帶上了雲山。

眼睛這事總是遮掩不了的。

待選的弟子都知道他是天殘, 免不了會拿他打趣。諸如指著遠處的樹問他樹上有什麼, 又諸如笑嘻嘻地豎起手指讓他猜數。這些事情越鳴硯自小就經曆過,也習慣了, 便也淡淡地答。有時對, 有時錯, 但無論對錯, 他都一副平靜的模樣, 無端瞧得人不歡喜,也就引得些家世顯赫的頑劣子弟越發地欺負他。

一人道:“越師弟資質上佳, 不知道會被選入哪個閣裏,或許會被宗主看中, 進了正法閣也說不定呢。”

另一人必然奚笑道:“正法閣修五行道, 全是典籍咒文, 越師弟學這個怕是大材小用。我看啊, 越師弟去劍閣才最合適!”

劍閣的閣主是劍主秦湛。

越鳴硯也曾從說書人口中聽過這個名字,說是當今第一人,仙劍燕白之主。執劍五十年來隻收過一個徒弟,就是如今廣為天下知的妖主朱韶。

隻是自朱韶叛離閬風歸妖界後,劍閣便再也不收弟子了,說是朱韶寒了秦湛的心。

這句話在他們上山的時候,負責領路的弟子就告訴了他們。如今這些人說這樣的話,也隻是為了取笑於他。

越鳴硯通常聽了,也隻會笑一聲“承師兄吉言”並不往心裏去。他知道自己的眼疾難醫,所以隻打算盡自己可能去做能做的事情,並不會過分在意結果。

所以當他模模糊糊地看見秦湛對他伸出的手,一時間竟沒有能反應過來,直到秦湛又問了一遍,他才恍然回神。

他抬起頭,隻能模模糊糊看見一個白影,這白影配著劍,聲音聽起來像雲霧一般,似乎對他伸出了手。

身旁的弟子壓低了聲音道:“越師弟,劍主在問你話呢。”

這世上有很多劍主,但不帶劍名直稱劍主的隻有一人。

越鳴硯睜著眼,卻還是看不太清,他臉上終於露出了十二三歲該有的表情,緊張地問:“劍主?”

他茫然極了:“劍主是女人?”

他問完就知道自己這話不妥,正不知該如何挽救的時候,他又聽見了秦湛的聲音。

秦湛笑了笑。

“我是秦湛。”她說,“如果你願意,我就是你的師父。”

越鳴硯不知道自己當時是點了頭還是搖了頭,隻是他動作了後,便聽見了衍閣閣主譏笑的一聲:“小孩子見識少,別高興得太過,誰知道你的師父還能在正道待幾年呢。”

秦湛聞言淡淡看了回去,衍閣閣主也隻敢仗著秦湛不會殺他逞口舌之快,秦湛看了過來,他也就閉了嘴。

越鳴硯沒聽明白,山下對於燕白劍主隻有恭維,誇她是正道砥柱,哪裏說過甚至是提過像衍閣閣主這樣驚駭的話。

他想不通,便隻當是兩閣閣主關係不善,互相譏諷罷了。隻是跟著秦湛,離了大殿喧囂,閉氣凝神地走在往劍閣的路上。劍閣立在雲山最高一峰,秦湛自然是可以禦劍走的,但考慮到越鳴硯,她選擇了慢慢走上去。

越鳴硯跟在她的後麵,一步一踏倒是沒有走出一步。

秦湛不愛說話,越鳴硯又不敢多言,兩人竟然就這樣無聲息地走了約有一個時辰。知道跟在一旁的燕白劍實在忍不了了,他雙手背在腦後,對秦湛抱怨道:“你們倆這是在比賽嗎?誰說話誰就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