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幾個黑衣人並沒蒙麵,且頭上都帶了帽子遮住頭發。單論長相不細看也與宋人無異。但是他們某些習慣以及手中奇異的兵刃已清楚表明他們的身份——隻憑這點,白玉堂出手就不再留情。
那幾個人算起來並不是什麼一流高手,然而招式詭異,加上深諳合擊之道,白玉堂雖然傷不到他們手裏,一時間也奈他們不得。雙方僵持一會兒,白玉堂漸感不耐:這麼幾個蝦兵蟹將居然還要他費這麼大功夫!當下大喝一聲,內力運轉,招式頓時變得老辣迅捷,隻聽得“啪啪啪啪”一陣拍擊聲,那些人盡數被白玉堂掌力生生拍飛出去。
“貓兒!”白玉堂拍出那幾掌的同時低喝一句,耳邊驟聞破空聲傳來,瞧也不瞧地一翻身伸手,已有熟悉的棍狀物恰好入手——正是展昭拋過來的畫影。
眼見那些人受了他掌力,掙紮著爬起身似要離開,白玉堂冷笑一聲:“想跑?!”縱身撲上,身形倏忽間已晃到那幾個暈頭轉向的黑衣人麵前。劍也不出鞘,隻見他動作迅速地持劍幾番點出,那些人已大半被製了穴道動彈不得了。
隻有一個瞧來像是領頭的見勢不妙,竟先那些人一步晃出去。看得出來他的輕功要比同伴來得好很多。白玉堂也不急,斜挑的鳳眼中冷光閃過,氣沉手臂,隻聽“呼”的一聲破空,那黑衣人隻覺一物擦著耳邊呼嘯過去,帶下幾縷發絲,扯得麵頰生痛,登時一個激靈,生生激出一身冷汗,腿直接軟了。
接著“鐸”的一聲,那貼著他麵頰飛出去的東西牢牢釘入他麵前不遠處的樹幹中,猶自嗡嗡作響,他這才瞧清,竟是個雪白的劍鞘!
隻是劍鞘而已——這要是紮到自己身上……那黑衣人想著冷汗更甚,忽然就覺得頭上一涼,原本戴的牢固的帽子從方才劍鞘擦過的地方裂開,滑了兩下掉落在地,露出光禿的腦蓋來。
白玉堂此時已然走到他身邊,瞧也不屑瞧他一眼,劍尖過處已製住他穴道,上前輕描淡寫從樹上取下紮得極深的劍鞘,還劍入內,低嗤了一聲:
“果然是西夏人!”
話音才落,正想回去展昭那邊好好問問劉鼎玉怎麼會有西夏人追殺他,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鼓掌聲,一下接著一下,繼而便是喝彩:
“好身手!想不到孱弱的大宋竟有你這樣的英雄人物!”
白玉堂挑眉望去,隻見一行人帶刀持劍,護著一個錦衣華服的青年向這邊走來,鼓掌的正是那青年。見白玉堂望向自己,那人挑起眉露出滿臉興味:②思②兔②網②
“在下元天日,不知可有幸認識這位俠士?”
“白玉堂!”元天日?這是哪根蔥?白玉堂冷笑皺眉,敷衍的應了三個擲地有聲的字,轉頭看向展昭,後者正若有所思的看著這邊。與白玉堂目光一觸,繼而微微一笑,對旁邊麵色慘白的劉鼎玉道:
“我們過去!”
說著,已當先一步來到白玉堂身邊,抬眼細細打量對麵元天日一行人。
……
四
……
“原來你就是中原江湖上那個大名鼎鼎的錦毛鼠白玉堂?”
元天日上下打量白玉堂,見眼前這人一身華美白衫,薄底快靴也是白的與地上積雪同色。領口手腕外翻了些與衣衫同色裘皮,頭上盤了隨性的大髻,發帶及腰;俊美異常的臉上天生的逆性狂傲,眉宇間隱隱是些不帶惡意的不屑,高傲的足夠囂張。
他心中又是一陣喝彩,這般人物就是在西夏也不多見,如此耀眼的風采極易讓人心折。
“正是白某。”白玉堂卻懶得理會於他,隨意應了聲,轉身瞧見展昭走過來,那冷意自然化去,帶了點笑,又去看那劉鼎玉,眉頭微皺。
劉鼎玉在那邊一直小心翼翼瞧著白玉堂麵色,眼見東家神色變化,登時激靈靈一個打顫,又向著展昭身後縮了縮。他身軀龐大,展昭哪裏遮得住?這一縮與先前也沒甚區別,照樣露了大半個身子在外。白玉堂見狀更是皺眉,冷哼道:
“躲甚!你倒說說看,如何卻惹上了這些人?!”
劉鼎玉哼哼兩聲,一雙小眼上下瞧瞧白玉堂,又看看他身後元天日一行人,囁嚅道:“回、回東家,小人、小人……”說話間額上冷汗涔涔而下,不住用袖子去擦。
白玉堂見他不幹不脆,更覺不耐,踏上前半步才要說,身後那元天日的聲音已再度響起:“白少俠,原來你是那位劉掌櫃的東家?此事元某也是知曉的,不如說給你聽如何?”
白玉堂回頭瞧他,又見劉鼎玉慘白著臉色不說話,哼了一聲道:“請!”
元天日倒也不在乎白玉堂的態度,當下隻向身後一文士裝扮的中年人道:“賬本給我。”那文士應了一聲,從懷中取出本薄薄的冊子雙手遞過去。元天日伸手接過,一手托著一手點點那冊子封麵,道:
“白少俠,這本賬冊乃是那位劉掌櫃這兩月來與西夏客砂堂交易的明細,前些時日這位劉掌櫃與我們談了樁生意,取了貨後卻拒不付賬。如此三番,客砂堂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