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這是什麼鬼天氣!老大的太陽,卻偏偏冷得刺骨,這好好一條官道,也不知怎麼的,連著半個月不見一個人影,空著的房間害得我日日打掃,這還讓不讓人過日子?”
小二縮在一角小聲地抱怨著,完全沒發現後邊走來個人,來人一巴掌重重地拍在店小二的肩頭,他猛地失去平衡,往前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店小二想到自己險些跌了個狗吃屎,惱火不已,他憤憤地回身,也不看清楚來人是誰,就直接破口大罵,“哪個兔崽子?是不是活膩歪了?竟然敢拍你大爺!”
收回掌的人雙手抱肩,斜睨著麵前張牙舞爪的人,冷笑數聲,“你是誰的大爺?”
陰冷的聲音飄入耳中,店小二猛地一個激靈,他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瞟了下來人,綢緞長袍,大拇指上翠玉鑲金的扳指閃花了他的眼,掌櫃的!看清來人是誰,店小二倒吸一口涼氣,小心地後挪一步,他不敢接腔,隻戰戰兢兢地低頭。
掌櫃冷笑看著縮成一團的人,哪裏還有剛才的氣焰囂張,慢慢地轉著手上的扳指,他冷哼一聲,店小二就抖一下,就這麼看來店小二良久,他才慢條斯理地開口,陰冷的聲音聽不出情緒波動,“除了些幹貨筍子,店裏其他的東西都不新鮮了,你趕著在落山前到鎮上買些新鮮的回來。”
話落,一旁傳來清脆的聲響,店小二還是低著頭,直到腳步聲漸行漸遠,他這才舒一口氣,擦擦額上的汗,小心地將擱在旁邊桌子上的銅板收入懷中。
見店小二躡手躡腳地出了門,掌櫃沉默地坐回櫃台,一言不發。不一會,一個極輕的腳步聲傳來。
先一步走進客棧,泉歆走到櫃台邊,看著掌櫃,平靜地說道:“準備三間上房,酒菜之類,撿幾樣拿手的上桌。”
看了泉歆一眼,掌櫃點點頭,他默默地走出櫃台,拿起被店小二丟在一邊的抹布,重新擦了擦桌子,請泉歆幾人坐下,這才向廚房走去。
葉崢看了眼桌椅,倒是沒說什麼,從容地坐下,甚至連店裏上的茶,他也不在意地端起抿了一口。
易辰在葉崢身邊坐下,看著他微垂下眼簾,舉止優雅地喝著茶,神情平靜。
察覺到易辰一直注意著自己,葉崢也沒有理會,隻是悠閑地品著茶,直到有人將家常的小菜擺在桌麵,他才放下茶杯。
安靜地擺好碗碟,掌櫃朝葉崢微福身,“請客官慢用。”掌櫃的態度平常,一點不覺得自己的穿著打扮與他做的事有什麼不符。
易辰含笑輕點頭,極為自然地執筷替葉崢布著菜,他夾起一片筍,送到葉崢嘴邊,溫和地說:“我看這筍挺好,崢嚐嚐?”
看了眼易辰微微勾起的嘴角,葉崢張口咬掉一半的筍,細細咽下,他點點頭,“還好。”
笑得眼睛微微彎起,易辰吃下另一半筍,俊逸的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意。
坐回櫃台後邊的人,微不可察地抬眼看了下易辰兩人,複又平靜地低下頭,認真地看起手中的賬本。
客棧內頓時安靜下來,唯有一角傳來幾聲溫和的低語,加上一兩句冷淡的回話……
就在葉崢與易辰用過晚飯,準備離開之時,外邊傳來一陣車馬之聲,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四五個錦衣華服的男女加上一大堆奴仆走進客棧中。
一個下巴留著小胡須,一副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走上前,率先開口,“掌櫃的!”
正準備領著葉崢幾人離開的掌櫃停下腳步,他朝葉崢歉意地點點頭,見葉崢麵上沒有不悅,這才回身走向中年男子,“請問幾位客官,是要打尖,還是住店?”
中年男子環顧四周,看著平淡無奇的擺設,他微皺了皺眉,拖長聲音開口吩咐,“撿你們這最好的六間房好好打掃一下,我們要在這住一宿,至於酒菜,挑最好最新鮮的幾樣,細細地做了送上來。”
掌櫃點點頭,對中年男子眼中的不屑視而不見,他正準備領著幾人坐下,就聽見門外一陣咋呼,一個人衝到他麵前。
店小二單手提著個極大的菜籃子,他抹抹額上的汗,衝掌櫃諂媚討好地一笑,得意地邀功道:“掌櫃的,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把東西買回來了,都是極新鮮的,您看!”
隨意掃了店小二手中的籃子一眼,掌櫃點點頭,直接將剛進來的人丟給小二伺候,自顧自轉身帶著葉崢幾人上樓安置。
聽了掌櫃的吩咐,小二偷偷瞟了一眼幾個公子哥模樣的人,看到他們腰間做工精良的玉佩,繡著金絲的腰帶,鞋麵鑲嵌的大紅寶石,眼都直了。
想到伺候這些人的好處,店小二動作極快地奔進廚房,將手中的東西交給廚子,手腳麻利地泡了壺茶,又衝了出來,他一邊朝幾位公子小姐點頭哈腰地笑著,一邊殷勤地將幾人請到旁邊坐。
中年男子看了看桌椅,撇了撇嘴,小胡子一抖一抖。
那幾名華服男女根本就不搭理店小二,完全沒有坐下的意思。
見幾人不坐,恍然的店小二立刻拿起一旁的抹布,想擦擦桌椅,可是還沒等他動手,就被人推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