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繼續道:“醫生說,這次的病使得我唾液中分泌的某些酶缺失了,以後再好吃的東西也吃不出滋味來了,就等於就沒有味覺了......”

人有五官,五官有五感,任誰失去其一都會難以承受。失去味覺,雖然有利於保持體重,但這個代價不免太大。塵一時間手足無措。轉念一想,進了廚房,塵決定親自燒了幾道好菜,試著喚醒他的味覺,無論醫生的定論是什麼,自己都必須試一試。否則決不甘心。何況這些天新得病,想必吃什麼都同嚼蠟。果然,麵對滿桌佳肴,新勉強吞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雖然人未離開,但塵明白他乃是怕自己傷心。他不知道其實這樣更令他傷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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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塵想起什麼似的問道:“新,醫生說你的唾液裏少了東西?”

新不明所以的回答道:“是呀。”

塵登時笑開,總算給他想到辦法了。隨即伏在新耳邊說話,新聽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不敢再瞅身邊人一眼。塵越想越覺得是個好辦法,他隨手夾起一筷子菜,含在嘴裏,小心的喂給新,然後觀察新的表情。隻見新臉紅的像火燒雲,細細品嚐,激動萬分:“啊!我吃出來了,這個是醋溜白菜!塵,你放醋放少了!”塵聽見他這般說,自然也興奮非常,趕緊又往嘴巴裏添了些菜,再像方才一樣喂給新。新大口咀嚼著,遺落的味覺重新回歸,還夾雜著那人的味道,什麼菜都帶些許甜滋滋的味。吃完飯,新摸著肚子,讚歎道:“好,這一頓吃的好,小鬼,”說著,猴爪子摸摸塵的頭發,“小鬼,你立大功勞了,獎勵你洗碗。”塵隨著他笑,反問:“可是,長官,不用我替你擦擦嘴嗎?”

新徹底開花了,笑語:“不必了,這麼艱巨的任務還是我親曆親為吧。”

塵笑,語氣卻有些重:“長官,有個人一直想歇長假,不好意思說,現在我來替他求個情,你就放他回老家吧。”

新稀裏糊塗:“哦?我折磨誰了?這麼苦不堪言的?”

塵樂:“還不就是你那可憐的助理,快放了人家吧,你可不知道這些天你得病,把他禍害成什麼衰樣子了?”

新細琢磨了一下,想想最近自己確實沒給助理什麼好臉色看,可能是嚇倒他了,索性大方道:“交給你處理了,塵助理。”塵瞥了他一眼,問:“那你什麼事都要聽我的才行。”眼看新點頭答應,塵才滿意笑開。

其實解雇助理有兩個理由,第一是因為他確實沒照顧好新,第二個嘛,塵保留,新現在一日三餐都需要人照應,這種奇特的喂飯方式塵肯定要親自出馬,他可不想讓別人補缺。作為最可能替補的角色,新的助理當然被首先用來試刀。接下來嘛,就是不能讓新在外麵吃飯,誰出場的飯局都不行!保險起見,這一刻起,他就陪著新在家吃飯。他本人將一力承擔從做到喂的一條龍工程。新在旁邊看他正出神,插話說以後自己也可以幫他做飯,就是可能搞不太清楚該放多少鹽該放多少糖。塵聽他說話忍不住笑了,說新你就是個飯來張口的命。說著含上一口檸檬水封住他的嘴巴。新津津有味的喝下,唇際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秘笑意。

這一日,塵過了晚飯時間還沒回家,新不免焦急,趕快打電話給他,打了幾遍都無人接聽。新坐立不安的等待,好幾次差點衝到大街上去找。也不知道是不是塵良心發現了,終於在二十一點鍾聲敲響的同時回到家中。一臉疲憊,倒頭就睡,新看在眼裏,疼在心中。心道若不是為了自己他也不至於如此辛勞。負疚感空前籠罩在胸口,新悄悄走進廚房,躡手躡腳的準備晚餐。香味漸漸彌漫,餐桌上慢慢豐富起來,忽然新被一雙大手抱住,轉首迎上那雙溫柔。塵說難為你下廚,是為我做的私房菜嗎?那我今天一定要大吃一頓。新看著他笑,不一定合你的口味呢,嚐嚐再說。

隨便夾起一筷子的菜含在嘴裏,塵想也不想,先喂給新。新咂摸咂摸嘴巴,覺得味道還不壞。塵又夾了一口放進嘴裏,也沒細嚼就咽下去。新問他什麼滋味,塵說沒吃出來,說罷又喂了新一口,再給自己夾一筷子。冷不丁突然大叫起來,呼喝著:“新,你使壞!你居然放這麼多辣椒!”

一句話把新說蒙了,他記得自己好像沒放什麼辣椒呀,因為他知道塵是最不喜歡辣的。可是看見塵頻頻哈氣,一副痛苦表情,新有點懷疑自己了,他提醒塵趕快把嘴巴裏的東西喂給自己。塵白了他一眼,徑直走進洗手間去漱口。新趁他不在,夾一口方才塵吃過的菜肴放進嘴裏,細細品嚐也沒吃出半點辣味,不禁喃喃自語道:“見鬼,明明是甜的嘛。”忽然意識到有個身影照在自己背後,連忙回頭,正對上一對氣憤的要冒火的眼。

塵咬牙道:“你早就恢複了?或者你根本就失去味覺!”

新一時語塞,他選擇沉默。沉默也不能救他,塵一把把新拽起,直接丟進臥室的大床上。門一關,新怕了,開始討饒。塵不理,該幹什麼他很清楚,現在該讓那個人也清楚清楚,起碼要知道私房菜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