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盛正嚷嚷著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的時候,羅延推門進來,他是被大明誆進來的,大明說如果他再不出現,很可能小盛明天就上頭版頭條了,不過是法律報或者治安報。羅延認出那人,遞給他一張紙巾擦血,叫人把他帶到醫院去檢查,臨走告誡他說,今天揍人的是他羅延,與旁人無關。要告要誣,悉聽尊便。
小盛說延你不該便宜他,誰知道這崽子回去又出什麼故弄。羅延看著他,審查了一下確實沒傷,轉頭向胖子說快把這個小祖宗送回家去,不然這場宴會就毀他手裏了。小盛不回,非要等那崽子回來,他說他不怕,即便那人帶再多人回來,他也不怕。大不了跟他們拚了。反正不連累別人就是。
羅延隻好又回身看他,順手幫他梳理一下發型,說,我的偶像派啊,你是在自毀形象知道嗎?說有哪個傻子會特意跑回人堆裏來挨揍的?說以後還有的是機會給你表現。小盛盯著他,說那到時候你得通知我,別一個人扛。說假如你一個人扛,我就跟你絕交。羅延說好,聽你的,隻要你說過的,我有哪一件不依的?
小盛說,羅延,我沒喝多,你不能敷衍我。羅延說我敷衍誰也不會敷衍你,你知道的。
小盛聽了隻有笑,對胖子說,走了走了,這裏不歡迎酒鬼;說剛才我醉了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聽見;說胖子、大明你們倆也是,對吧?
出了大門,大明拍小盛的肩問小盛,你有淚嗎?小盛說,二十年前有過,現在沒了。胖子說小盛你不會下雨,打聲旱天雷也成。小盛說什麼叫不下雨打聲雷,他聽不懂。胖子說就是把你剛灌的白酒從眼窩裏倒出來,實在出不來就吼兩嗓子蒸發掉完事。小盛笑,說自己又不是牛,哪能咽下去又翻上來?大明說小盛你又笑,嫌嚇我們嚇的不夠是不是。小盛說長的安全就不許笑了,誰家的屁規定?胖子說大明,你讓他笑吧,笑的累了乏了,一覺盛來,明天還不是該咋過咋過。
兩天以後,定時炸彈響起。當初被小盛以拳腳招呼的貴客一夜間在多家報紙頭版現身,鼻青臉腫,添油加醋的指責小盛傷人行徑。還特別‘含蓄’的指出小盛發瘋的地點是羅延的訂婚喜宴。
這天一早,羅延就被助理瘋狂的電話鈴聲叫盛,聽罷彙報,羅延請助理去想辦法,無論如何拖住小盛,自己則以最快速度趕往報社,在眾目睽睽下給那位來了一拳,又招呼在鼻梁正中。羅延大聲說你們看看清楚,是我打的他,和那天一樣的傷處和力度,換不了別人。說你愛怎麼寫怎麼寫,出什麼招我接著。然後瀟灑的在一片錯愕驚異的目光中離開。
剛走到地下停車場,小盛已經到了。正準備張牙舞爪的上樓去較量。羅延看著他笑,愜意無比的說,你來晚了,問題自個解決了。小盛說延你不夠意思,老是奉行個人英雄主義。你知不知道你是個上有老,馬上就下有小的人了;你知不知道那其實是條瘋狗,你居然陪他一起瘋,到時候把你咬出狂犬病來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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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延說你當初扁他的時候也沒叫我,幹嗎隻許我眼饞不許你眼饞?小盛說羅延你和我比,不是刻意降低對你自己的要求嗎?說你羅延是有大好前途的績優股,幹嘛和我這個時刻墊底不思進取的落後分子相比呢?
羅延說盛,你在我心裏是一麵奮發進取勤勉自勵的旗幟呢,你可不能自卑,會傳染我的。小盛說得了,我的延同誌,你別諷刺我快低落到海平麵以下的信心了,說到底樓上那廝怎麼樣了,用不用我錦上添花補一拳給他?
羅延說盛,你今天起這麼早,吃早飯了嗎?說一個連革命本錢都顧不及的人怎麼給我幫忙啊?小盛說延,你又找借口攆我。邊說邊自覺往外挪,挪了兩步又返回,看著羅延良久,終於開口道:“延,這次的事也許會比我們想像的大,可能會驚動不少人。所以你要改口了,當然我也是。不能總是盛啊盛的,容易酸倒牙。我們都有姓,姓代表責任。”羅延聞言看他許久,沒說話,也沒哭笑。
那廝正式起訴羅延,對於第一次在廁所的遭遇更是說的眉飛色舞,形容的誇張。法官問真相,羅延隻一句話,說那次是我出的手,沒有他人在場。輿論一片嘩然,說什麼的都有。也有跑去采訪小盛的。小盛也隻一句話,勇敢可以有很多種寫法。
幸虧那廝貪婪,幸虧可以庭外調節,錢再一次體現了萬能性。
結案的第二天,小盛把羅延約到家裏,無論如何都要擔負全部賠償。羅延說這不過是小數,還有大數。小盛問多少,羅延說不知道,說當初某人自作主張的改口費還沒結帳呢,那可是個大數目,給不起他就改不了稱呼。
小盛低頭沉思了一會,開口正要說話,忽然被羅延搶了話頭。羅延說,就算給,他也改不了,那是習慣,他懶,懶得改習慣。
羅延微笑著凝視對麵的眼眸,說:“盛,對不起,即使將來我白發蒼蒼、子孫滿堂,我還是改不了對你的稱呼。”
小盛聽了撲哧一聲笑出來,笑的雙目迷離,說:“真巧,延,我也是。”
(完)
愛不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