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父皇,在遇到刺客時,將他母妃拖到了自己麵前,用她的身體替他擋了刺客的劍。他現在都記得,那時候他不過四歲,他母妃的血就那樣灑了一地。她倒在地上瀕死的時候,還含淚看著他。
他父皇是個冷血無情的人,他自詡對先皇後一往情深。可最後還不是為了穩住民心,下令燒死先皇後和年僅六歲的沈璉。
不過,現在他終於可以報仇了,為他母妃報仇。他要將所有的人都踩在腳下,看著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皇上隻是張大了嘴,嘴裏隻能逸出幾個破碎的音節。他艱難地想爬到上官翎的身旁,終於他握住了她的衣角。
上官翎麵上一陣害怕,不停地抖著身子,眼神呆滯空洞,毫無生氣。
皇上仰起頭,哪怕眼裏是這樣一張猙獰可怕的臉,他卻溫柔地笑了笑。
麵前慢慢浮現出很多年以前的場景,他還是不諳世事的少年模樣,那年春光正好,滿目芳菲。桃花林中臥睡著一個如同畫中走出來的姑娘。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的那一刻,他便再也挪不動腳步了。
皇上已經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是幻覺了。他隻覺得漫天都是桃花,紛紛揚揚,滑過他的眉眼。
腳步聲響在耳畔,沈元朗手中的長劍就架在了上官翎的脖頸上。他歪頭看著地上的皇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父皇,您說,我這一劍下去,她多久才會死啊?有點好奇呢。”
第89章 各有歸屬
皇上的臉上瞬間浮現出驚恐的神色,他急忙大喊:“住手,別碰她!你要什麼,朕通通都給你,你放了她。”
“哦?什麼都可以,如果我要您下詔廢東宮,立我為帝呢?”沈元朗的劍不僅沒有收回,反而向著上官翎的脖頸更近了幾分。
隻有他輕輕用力,她的脖頸就會鮮血飛濺。
“好,好……朕答應你,你把劍放下。”皇上眼神一緊,臉上又驚又怕。
“口說無憑,父皇親自寫一份詔書吧。父皇一向比兒臣都更有手段,還是現在就寫了吧。”沈元朗一把拽起癱軟的皇上,就將他拖到了書案旁,筆墨紙硯早已準備妥當。
皇上顫唞地抬起筆,餘光看著被沈元朗禁錮住的上官翎,這筆卻遲遲不肯落下。詔書一下,他就會因為“病重”而駕崩了。
沈元朗的劍又抬了起來,上官翎脖頸上就滲出了血。皇上手一抖,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不要,朕寫,朕即刻就寫。”
他一手捂著胸口,提筆就落了下去。看到他在擬寫詔書了,沈元朗的眼神才微微鬆動了些。
他雖然暫時控住住了皇宮,可沈璉和鎮南侯的大軍很快就要抵達兆京了。他必須在他們沒有回來之前名正言順地登上帝位,再以亂臣賊子為罪名,誅殺了沈璉和鎮南侯,以絕後患。
皇上擬好了詔書,顫唞著拿起了玉璽,時間仿佛凝滯在這一刻,直到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他才收回了玉璽。
沈元朗抬頭望去,就看到魏蘭疏站在門口,一步一步地向他走了過來。
他的臉上瞬間浮現出一絲慌亂,他抿了抿唇:“蘭兒,你怎麼來了?”他已經讓人封鎖了皇宮,魏蘭疏怎麼可能到雀翎宮來?
魏蘭疏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抬手奪下了他手中的長劍。她冷冷地開口:“我魏家一向忠於沈國,忠於陛下,你今□□宮,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誅之。”
沈元朗聽到她的話也不惱,隻是逼近了魏蘭疏,按捺著心頭的煩悶開口:“別鬧了,我馬上就是這沈國之主,到時候,你就是我的皇後,會和我一起享受這無上的尊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