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你不是！”謝容猛地跳了起來，惡狠狠朝著空氣揮手，仿佛要將什麼讓人厭惡的東西趕走，“你不是小維！滾！滾！你是安零！滾！”
“哈哈，是我安零！是我安零！”空無一人的房間中突然響起了那人歇斯底裏狂亂嘶喊的聲音，“你愛我！我知道你愛我！”
“不！不！我不愛！”謝容朝著一片虛空大喊，“我不！”
“和你一起坐摩天輪一起蹦極一起看電影的是我，給你畫畫，給你做飯，給你唱歌的也是我。”
“我要你愛的謝維是我，安零也是我。”
“我要你所有有關愛情的記憶都是我。”
“我要你以後想起愛情，就想起我。”
那人仿佛沒聽到謝容的回答，仍然自顧自地說著，那麼篤定，那麼尖銳，像利箭一樣刺進謝容心裏，讓他鮮血淋漓，痛徹心扉。
“不！不！”謝容狂吼著跑了出去，踉踉蹌蹌，一路奔逃。
直到停下來，他才發現自己來到了地下室門口。
輕輕推開那緊閉的門，像生怕驚動什麼一樣，謝容悄無聲息走到蜷成一團的那人身旁，連呼吸都屏住了，一動不動望著他。
他側身蜷著，將頭埋進腿間，全身縮成了小小一團，露在外麵的，隻有手上腳上的鐐銬，和纏滿身體的繃帶。
還隱隱滲出血來。
星星點點布在白色繃帶上。
這樣的他，安靜的沒有一點生氣，如出生嬰孩般幼小脆弱，仿佛隨便一點什麼，都可以讓他驚惶無措，露出可憐又無辜的神情。
哪有半點白天的張牙舞爪，瘋狂淒厲。
謝容居高臨下，定定看著他。
似乎什麼也沒想，又似乎想了太多。
這夜，充滿了讓人迷惑的因子。
睡的並不沉的人突然醒了。^o^思^o^兔^o^網^o^
埋在腿間的腦袋微微動了動，接著，蜷住的手腳小幅度舒展了一下，然後那人一片迷蒙的探出頭來。
一副還沒完全睡醒的樣子。
謝容不自覺勾起了唇角。
不過看不見的人耳朵總是好使些，他馬上就警惕地發覺了靜謐的黑暗中另一人的呼吸聲。
“誰？”淡淡的，虛弱的聲音響起，“謝容嗎？”
謝容沒說話。
“我知道是你。”那人的聲音不大，卻很篤定，“一定是你。”
謝容動了動嘴唇，冒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語，“你是誰？”
或許他真的被這安靜的夜迷惑了，以至於此刻能一臉平靜地說出這樣一句傻話。
“我？”那人淺淡的聲音平白多了分柔和，“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我是和你在一起的謝維，也是和你在一起的安零。”
“我是你愛的人。”
“不，我隻愛小維。”謝容低沉的聲音也是平靜柔和的，“我隻愛他。”
“那你知道小維會怎樣吻你嗎？你知道他會用什麼樣的表情說出‘我愛你’嗎？你知道他的身體是怎樣的味道嗎？”
“我知道。”謝容毫不遲疑，“我知道。我記得他的吻，他的表情，他的身體，我都記得。”
“不，你不知道。”安零平靜的聲音殘忍莫名，“那是我給你的。”
“你的愛情，一直都隻對著我。”
“把我當成謝維的時候是，什麼都不記得的時候也是。”
“你真的愛我。”
“你說過的，你對著那麼多人都說過的。”
“你不能不認賬。”
“我不愛你。”謝容麵無表情，“我失憶後會說出那種話，也隻是因為你長得像小維。”
“隻是因為你長得像小維而已。”
“我不像他！你看清楚！我不像他！”安零突然受不了的大聲嘶喊起來，他扶著牆從地上掙紮著站起，緊緊攥住謝容的衣領，“你看著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是紅色的！紅色的！我不像他！”
“紅色的？”謝容像剛從混沌中醒過來一樣，重重搖頭，冷冷將安零推開，“我不喜歡紅色的。”
“不。”
安零大大睜著那雙血紅的眼睛，悲戚，無力，淒然地望著他，盡管他永遠都不可能看見他了。
“你說過你喜歡的。”
“你說過你最愛的，就是我這雙紅色的眼睛。”
“你真的說過的。”
“我沒有。”毫不留情地否認，謝容轉身要走。
“你醒醒吧，謝維已經死了。”安零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傷痛又無奈，“七年前就死了。”
“對，小維已經死了。”謝容咬著牙點頭，“是你害的。”
“你害死了他，我隻想讓你生不如死。”
他猛地轉過身，麵容森冷。
拖著他滿是傷痕的身體，粗魯地把他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