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宛意識模糊。
恍惚間,她夢到擁擠的公寓樓房間,夢到普普通通的學校宿舍,夢到和藹就是有點帕金森的食堂大媽,還有寫不完的高考練習卷……
一陣劇烈的顛簸,讓景宛從夢境中猛地驚醒!
她感到呼吸急促,四肢無力。
還好,一切都是夢,她現在隻是個無憂無慮的十歲孩子,不用操心試卷——
但自己可能快要死了。
景宛發現她並沒有被捆綁著,但後腦勺忽然傳來一陣難以忍受的疼痛。
用手摸過去,有黏黏的觸感。
她顫抖著將手抬至麵前,猩紅色的液體從指尖漸次滴落。
景宛臉色蒼白,環顧四周漆黑一片,隻能聽見咕嚕咕嚕的聲音,身下的地板也在不停震動著。
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而且,為什麼每次受傷的總是自己的腦袋?!
一場意外,讓本就不太聰明的小腦瓜雪上加霜。
生活不易,宛宛歎氣。
“溫瑜,景溫瑜?”
景宛忍著疼痛,在黑暗中摸索著,一邊喚著景溫瑜的名字。
可她並不洪亮的聲音被淹沒在那片嘈雜的機械聲中,得不到回應。
景宛的頭腦因為受傷有些麻痹,她努力回想著昨晚發生的事——
不,又或許是很多天前,她不清楚現在的時間。
秦燦兒派的那幾個大漢將他們倆迷暈之後,景宛並沒有當時就失去意識。
那時她能夠感覺到有兩人將她和景溫瑜背起扔上了車,然後又背著走了很遠。
景宛猜想那應該是在山上,因為樹林之間茂密的荊棘枝條還將她臉上劃了好幾道痕,產生輕微的疼痛感,但不足以讓自己完全蘇醒。
後來兩人可能是累了,找了個地方暫時歇腳。
可那裏似乎有什麼比他們更可怕的勢力。
景宛在再次陷入昏睡之前,隻聽見依稀的爭鬥聲和刀刃聲,甚至還有刀刃劃開皮膚的聲音。
最後一眼,隻模糊瞅著兩個大漢倒在血泊之中,然後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直到現在完全醒來。
景宛腦子裏亂亂的,理不清頭緒。
但那夥在山上爭鬥打殺的人跟秦燦兒派的人顯然不是一夥的,難道遇上了黑吃黑?
不是吧,本來隻是秦燦兒這種低級把戲,景宛還能智鬥一番。
再不濟指望那個神通廣大但虛情假意的顧斯年來個英雄救惡也不是不可能。
可現在她完全不清楚敵人是誰,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出了這些意外,即便秦燦兒如實交代,恐怕連顧斯年也很難查出她的下落。
景宛正感覺到頭疼,發現她的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
而適應黑暗,就更能夠感受到光亮。
雖然隻是一束從狹窄縫隙裏投射過來的光,但這至少應該能讓她分辨出自己現在的方位!
景宛驚喜萬分,連忙爬了過去,正準備透過縫隙去看看那一頭是什麼,旁邊黑暗中忽然挪動的一個身影讓她嚇一大跳。
“你喜歡下雨嗎?”
一張白淨的麵龐逐漸從黑暗中浮現到那寸日光之下。
他的語氣認真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