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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奕露出這麼大的把柄,朝中最有權勢的大臣桓溫牢牢把握住了,桓溫這幾年野心急劇膨脹,正好想找個一人練練手。

司馬奕正好撞到了桓溫的槍口上。

桓溫在民間散播謠言,說皇帝陽痿,有龍陽之癖(推論就是皇帝其實是下麵的那個),還把男寵帶在身邊廝混,為了鞏固皇位,繁衍子嗣,就要男寵們和嬪妃通奸,皇宮裏三個皇子其實都是男寵的野種,並非皇室血脈。

這個謠言誅心了,司馬奕百口莫辯,因為男寵在後宮是事實,質疑三個皇子血脈是否純正的呼聲越來越高,桓溫乘機上書給攝政的太後褚蒜子,要求太後廢了皇帝,以防止將來皇位淪為外姓人之手。

桓溫的上書乃是手下第一謀士謝安親自操刀完成的,字字珠璣,“……昏濁潰亂,動違禮度。有此三孽,莫知誰子。人倫道喪,醜聲遐布。既不可以奉守社稷,敬承宗廟,且昏孽並大,便欲建樹儲籓。誣罔祖宗,頌移皇基,是而可忍,孰不可懷!”

褚太後看到上書,心情很是複雜,歎道:“哀家早就有所預測,沒想到桓溫來的那麼快。”

保證皇室血統純淨是褚太後的責任,但是皇宮裏三個皇子的確是司馬奕的種——可是問題就是出在這裏,司馬奕無法證明這三個兒子是他的兒子。

因為司馬奕身邊一直有男寵,同樣的,男寵也無法證明這三個兒子絕對不是他的種。

對此,褚太後心知肚明,司馬奕太平庸無能了,他根本不敢混淆皇室血脈。

可是,褚太後同樣沒有證據來支持司馬奕。

皇室血統容不得半點質疑,否則,將來都是禍患。

所以,褚太後無奈之下,隻得在桓溫的上書上批複道:““哀家遭此百憂,感念生者與死者,心如刀割。”

不可能的,權力那有那麼容易放下。大晉能夠做到這一點的,隻有王導和褚蒜子這兩個人。

桓溫躺在病榻上喃喃道:“我少年時親手殺死殺父仇人,從此成名,從來不會退縮,現在也是如此,我不能這樣默默無聞死在床上,死後一定會被文景二帝恥笑(是指篡了曹魏的司馬師和司馬昭兄弟)。”

說到這裏,桓溫驀地坐起來,軟塌的胡子也重新支棱起來了,“如果我不能流芳百世,那就遺臭萬年!”

桓溫拖著病軀,帶著軍隊往建康城而去——他打著去祭拜司馬昱的陵墓的名義。

雖然桓溫打著祭拜的名義,但是桓溫之心,路人皆知,去上墳帶著香火祭品就行了,你帶兵作甚?

和陰兵打架嗎?

攝政太後褚蒜子連忙命令中領軍和中護軍嚴陣以待,防止桓溫強行奪城。

城外新亭,侍中謝安在此處迎接桓溫。

建康城盛傳桓溫要起兵謀反,會在新亭動手,殺了前來迎接的大臣們。

大臣們一個個焦躁不安,唯有侍中謝安淡定的說道:“大晉的存亡就在今天新亭談判,無論生死,各位都會名垂青史。有什麼好怕的呢。”

謝安四十多歲才出山做官,屈尊在桓溫幕府裏當了多年幕僚,深知桓溫的性格和底細,早就在桓溫布下耳目,他知道桓溫病重,活不長了——當年王敦也是如此,病重之時垂死掙紮,不甘心認輸。

人呐,都是在重複同樣的命運而不自知。

如今的桓溫,已經是強弩之末。

謝安到了新亭,周圍果然布置重兵,將新亭圍的水泄不通,大臣們嚇得手中笏板都拿反了,紛紛向桓溫跪拜。

謝安穩如狗,對桓溫說道:“我聽說諸侯有道,派兵守護四鄰,沒有會把軍隊安置在牆壁後麵的。”

桓溫高傲,心想我這樣豈不是露怯了?於是命軍隊後退。

桓溫退兵之後,從山上傳來悠悠的古琴聲,正是嵇康的《風入鬆》。

聽到熟悉的琴聲,桓溫臉色一白,“曹駙馬來了?”

謝安點點頭,“清河公主也來了,他們兩個要我勸你退兵,回到姑蘇,莫要再往前了。”

桓溫冷笑:“如果我不退呢?中領軍和中護軍在我眼裏,隻是一群廢物,我三天就能拿下建康城。”

“攻下建康城之後呢?”謝安說道:“在你之前,有兩個將軍攻下建康城和台城,王敦和蘇峻,士族都不服他們,他們兩個後來下場如何,想必不用我多說。”

桓溫沉默。的確,沒有士族的支持,他遲早也會被勤王的大軍殲滅。

謝安說道:“當年曹丕篡漢,司馬炎篡魏,都是事先得了士族的支持,至少跨越三代人,時機成熟才動手。你們桓家根基尚淺,攻下建康城容易,守住建康太難。”

桓溫終於開口了,說道:“如果不能流芳百世,那就遺臭萬年。”

謝安說道:“我會全力阻止你的。高平郗氏的北府兵離姑蘇很近,你的家人都在姑蘇,你若動手,北府兵遠水解不了近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