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秋來到梁小文麵前,拉起她一隻手,盯著她失神的眼睛柔聲道:“小文,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你已經回到親人和愛人的身邊,想哭,就哭出來?”
梁小文依舊無動於衷。
林文秋從護士藥箱裏取出一根特細的針頭,慢慢刺入梁小文的中指,梁小文痛呼一聲,身子一抽,繼而失聲痛哭起來。
這一哭,便是黃河決堤一發不可收拾,還是邊哭邊說,將所受的各種非人對待悉數道來。
見此情景,宋小寶和梁寬都不由鬆了口氣,尤其是梁寬,對林文秋感激的不得了。
楚蘭哭笑不得,喃喃自語:“這樣也行?”
梁小文哭了足足半個小時,這才停止了哭泣,換了一套衣服,由宋小寶陪著,跟楚蘭去醫院做全麵檢查。
梁寬離開時,卻被縣電視台截住了。
主持人拿著話筒道:“梁哥,我們知道您是一名保安,而且是一位資深保安,在您的從業生涯中,捉住的小偷超過兩位數。這一次您的女兒被綁,也是因為你抓住的小偷懷恨在心,那麼我想請問,此時此刻,對於曾經做過的一切,您後悔嗎?”
鏡頭前的梁寬略顯局促,不過很快,他便鎮定下來,他道:“女兒因我受累,我非常痛心,非常內疚,但是我不後悔,作為一名保安,就要對雇主和業主負責,抓小偷是我的分內之事,是我的工作,隻有完成好這份工作,才能對得起那份薪水。”
“梁哥,您說的太好了!”貌美如花的主持人字正腔圓:“這是一個浮躁的年代,這是一個信仰缺失的年代,我們經常聽到‘危機’二字,次貸危機、感情危機、財務危機等等,信任危機離我們最近,梁哥給我們上了一課,讓我知道,要做一個有良心的從業者,做一個有良心的雇主,要充滿感恩之心……”
經過檢查,梁小文並未受到實質性的侵犯,盡管她的秋褲上殘留著不止一個人的精斑。
相對而言,梁小文受承受的心理創傷更大。
好在梁小文神經還算粗大,一場酣暢淋漓的痛哭之後,情緒穩定了很多。
梁小文順利獲救,林文秋的精神放鬆了一些,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頓晚飯。
陳嬌嬌繪聲繪色講述了事情經過,如同親眼目睹一般。
筱雪自然少不得一番埋怨。
林戰天則是微微點頭,以示嘉許。
正吃著,宋小寶打來電話。
林文秋聽了幾句,點頭說好,囑咐宋小寶最近多陪梁小文,關注她的精神狀態變化。
接著,阮靚電話也打過來,她說,根據梁小文所受傷害的嚴重情節,三人都會獲刑,但是,隻要取得梁小文的諒解,這個刑期都不會太長。
林文秋有心說情,又如何向梁小文開口?
倒是任凱,本來至少是個幫凶,卻因為成了人質,而免除受罰,實屬僥幸。
林文秋喝下最後一口稀飯,抽一張紙擦著唇角,起身看著爸爸、筱雪、嬌嬌道:“你們慢吃,我回房了。”
“小林,等等。”
“爸,有事?”林文秋複又坐下。
林戰天道:“明天就開庭了,你需不需要準備什麼?”
林文秋聳聳肩:“帶著耳朵和嘴巴就好,實話實說。對了,明天嬌嬌跟我一起就行。”
“哥……”筱雪臉上寫滿了幽怨。
林文秋看都不看筱雪:“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林戰天點點頭:“也行,不過是一起普通的民事訴訟,不要有什麼壓力,就當是一場人生經曆。”
林文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起身,院門嘎吱一聲被人推開,一頭金發的德古拉走了進來。
德古拉黑西裝白襯衣藏青色領結,外表一絲不苟,目光深邃難測,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高貴的難以言說的成熟魅力。
林戰天起身打招呼:“你來了,吃飯了麼?”
“耨耨,嗨,真是那句話,你一認真就敗了。我知道,這是你們在打招呼,並非真的關心我吃過沒有。”
德古拉的普通話帶著濃濃的英倫範兒,捏腔拿調,幽默風趣,惹得兩個女孩撲哧一笑。
林戰天也不禁莞爾,緊跟著說道:“德古拉,你中文學得很快,也很到位。”
德古拉驕傲道:“那是自然,最近我沒日沒夜都在聊天,你們有句話說得好,十年寒窗不如一月網聊,精辟。”說到最後,德古拉豎起了大拇指。
這下兩個女孩拋開矜持,爆笑起來,心說這個洋鬼子真可愛。
林文秋淡淡問道:“德古拉,你專門跑過來,不隻是為了講兩個笑話,逗我們開心的吧。”
德古拉豎起食指,抿著嘴巴:“知我者,小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