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先地推門跑進去。
懷琴倒在地上,渾身黑氣彌漫。
水銀跨過去,一掌壓下黑氣,冷聲道:「返咒是十倍奉還,有什麼問題就快問,我壓不了多久。」
憐風撲過去,揪著懷琴把他扯起來,一雙明眸已是蒙著淚水,嘶聲道:「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是你?為什麼——」
「我?」懷琴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迷茫,隨即他狠狠一顫,大笑出聲,「是我嗎?原來真的是我!」
憐風大罵道:「我們感情好得跟兄弟一樣,你雖然不喜歡他們三個,我也一直相信你不是凶手!為什麼你要這樣害他們?你接下來是不是就要害我?頭牌的位置有那重要嗎?重要到讓你殺人!?」他一邊罵,眼裏的淚水已經彌漫出來,順著慘白的臉頰撲簌簌地掉。
「頭牌?誰要做頭牌!」懷琴還是哈哈大笑,也伸手揪住憐風領子,一下子斂起笑容,森然道:「你哭什麼?你希望我愧疚嗎?我告訴你,這麼多年來我每天都希望他們死光,好不容易願望終於實現了,你說是我殺的……沒錯也許就是我……我真的很希望他們都死光,每個都死光……」
「為什麼他一副不知道是他自己做的樣子?」楊一峰小聲地問李宗佑。
「人類的執念真可怕呀。」珞泉咬了咬手指,「我們仙妖之輩必須有能力,才能驅動咒去殺一個人,然而你們人類的存在本身就是種咒,所以光憑心中的怨恨,就可以置對方於死地。」
李宗佑恍然道:「所以水銀才說這不是咒,是念……」
「真是種外表道貌岸然,內心陰暗不堪的生物。」水銀冷哼道,「這家夥大概是有巫族後裔的血統,盡管他並不是主動殺人,還是下意識地用念去詛咒了對方。」
憐風不管他們,哭喊著問道:「你為什麼殺他們?為什麼!」
「你還敢問我為什麼!」懷琴大吼,他本來是被憐風壓製著,揪著對方衣領,一下把憐風反壓住,咆哮道:「因為你為了他們不要我!」
憐風愕然,失聲道:「你說什麼?」
「難道不是這樣嗎?」懷琴又咆哮了聲,慢慢收起怒氣,帶點懷念地柔聲道:「從八歲那年我進倚翠樓以來,這裏的每個人都勾心鬥角,隨時都在想辦法整垮別人,隻有你,隻有你那麼溫柔,是一心一意地對我好……你的甜點都分給我吃,我晚上睡不著你講故事給我聽,我心情不好你抱著我安慰我……」
「所以你的態度才讓我受不了,憐雪死後你就一直對我們落井下石……」憐風顫聲道,強忍著眼淚問:「你為什麼背叛我?」
「我背叛你?是你背叛我!」懷琴大喊,本來清晰冷靜的眸中竟隱有癲狂神色,「你為什麼寧可跟他們三個一組也不肯跟我?為什麼你要拋下我?」
「老天爺!」憐風深喘了口氣,「那時候你才幾歲呀!十二、三歲而已呀!」
「反正他們都死了就好了!」懷琴厲聲道,他眼中不隻瘋狂,更泛起一種血黑色,「他們都死了你就會回到我身邊了!你就隻剩下我了!」
憐風被他震懾得說不出話來,數度張口欲言,都無法發一語。
旁邊四人也是沉默,特別李宗佑和楊一峰簡直傻掉了,水銀是擺出懶得管閑事的冷然樣,珞泉則幹脆盤著腿飄在空中,一口一口喝酒。
「你想離開這裏對嗎?我都聽到了,聽到你跟他們兩個討論要嫁人!」懷琴冷凝著臉色,「跟我在一起不好嗎?我以前也說過會帶你走,你為什麼想跟他們走?」他的聲音寒得刺骨,眸光也跟結冰一樣,「他們先把你從我身邊搶走,又要讓我們永遠分開,難道不該死嗎?」
「你太偏激了!」憐風失聲喊道,「這樣就至於要殺人嗎!更何況我並沒有——並沒有拋下你!」
「那個憐月跟你是什麼關係,你掏心挖肺地對他!」懷琴大吼,「你為何為他哭、為他憂慮!那個人最該死,我連作夢都想要他的命!」
「他是我的好友——」憐風解釋一半,頓了頓,憤怒地道:「我何須跟你解釋?你怎麼能以這種手法來傷害一個人?」
「我希望他死,那又如何?」懷琴陰森森地笑著。
「喂等等!」楊一峰往前踏了一步,大聲道:「那這件事情跟李宗佑有什麼關聯?他做錯什麼讓你也要殺他?」
懷琴冷瞥向他們,森然道:「我殺他?我根本不認識他,我要怎麼殺他?」
李、楊兩人都是心中一寒,不明所以地麵麵相覷,到得此刻,懷琴根本沒有必要再說謊,那要殺李宗佑的是誰?
李宗佑想了半天,才狠狠一震,喃喃自語地道:「鬼氣,對,第一次我有感覺到一些鬼氣,懷琴那是恨意造成的念,不該有鬼氣,所以不是他,但是時間點實在太巧合了,就先入為主地以為是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