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燈滅了。
野獸嘶吼回蕩在狹小空間,徐楓一口咬在施野背上,凜冽痛處襲遍全身。施野探手回去抓他,緊緊扣住,不得脫離,發出哀鳴,
“徐楓,我是施野啊,看不見了......我是施野,不是他......”
滴答滴答,水龍頭沒有關緊,透過漆黑鏡麵,施野分明看見睡衣上滴下血來。
第七章
徐楓又恢複到往常那般,待施野一如既往的好。
隻是不要提起那個他,那個橫在兩人中間的透明人。
施野無心窺探,他像隻找著洞穴的獸,亟待冬眠。沒有人能阻止他,亦沒有人能喚醒他,這般自甘沉溺,誰也救不了。
女人的歇斯底裏日漸深重,有時候甚至連施野也不能幸免。
她像隻欲把幼崽搶回的母獅,終究也隻是怒吼,麵對她世界裏的主宰,毫無辦法。
而這隻幼崽,其實是施野。
她來徐楓家帶走他,動作粗野,攥得施野手腕生疼,指尖嵌了進去,刮起一層皮。畢竟是男生,第一秒可以措手不及,待回過神反手給了她一耳光,震得兩人皆是驚愕。
“我在幫你,”好一幅救世主的姿態,施野不屑。
“我沒有犯錯,更沒有陷入錯誤,何須你幫?”
女人神色漠然,全無先前那般猙獰,隻靜靜說道,“我和他下月便結婚,到時候沒有錯的也錯了,”
“婚期提前了?”
“對,我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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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的孩子,”施野一語道破,狠狠報複一般,目光直戳女人心底,“他沒有辦法和女人睡覺,”
一刀不夠,再灑一把鹽。
女人終於瀕臨崩潰,淚流滿麵,跌倒在地。施野不忍,伸手去扶,卻讓她一口咬住,痛徹筋骨。
“我不過問你們的事,你也不要管我,結了婚,好處到手,你會離開的吧?”
這個場麵有些可笑,自詡前來救人的聖母,反讓惡鬼救了。
女人抬起頭,慢慢鬆開嘴,心疼的看著施野,“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他沒有辦法給你完整,何苦呢,”
“人各有誌,時間太久,我等不及,”
不完整又如何,世間的事,有哪一樣可以完整。
婚禮那天,施野雖沒有受邀,卻也是座上賓。奢華至極的婚宴在城裏最豪華的酒店擺了上百桌,施野和一群陌生人坐在角落,偶遇幾個學校的老師,隻規規矩矩道了聲老師好。
一場鬧劇剛剛開始,主角粉墨登場。
新娘一身白紗,純淨自然,誰又想得到那背後懷著別人的孩子。新郎西裝革履,俊雅不凡,卻是個隻碰男人的主。
夫妻喝過交杯酒,那般模樣,羨煞了在場賓客。
施野夾一塊糖醋魚,一根刺卡在喉嚨,忙起身離席朝衛生間奔去,劇烈咳嗽過後,雙目還在泛紅,巨大的洗手台前,鏡光反射,他看見了那個人,有著和自己一般輪廓的人。
他的父親。
十八年了吧,當真至親血脈如何也割不斷,分離十八年,還能一眼辨出來。
男子也有錯愕,盯著施野半晌,“小野?”
幸好,還記得自己的名字,不算輸得一敗塗地。
“施成一?”
算是認了親,男子有些無措,惴惴的從兜裏掏出煙點上,“你...和爺爺還好吧?”
“好,”施野偏頭笑,
“高幾了?”
“大二,”
“噢,”
長久的沉默,施野實在控製不住,一連看了兩場好戲,竟都如此喜劇,笑著笑著落下淚來。
“小野......”男子動容,以為親人相認,感激涕零。
“有錢沒?”
男子懸在半空的手像個可笑的道具,緩緩收了回去,拿出錢夾,一疊紅色鈔票毫不遲疑遞給施野,怕他不接受這恩惠,補充一句,
“今後要錢就找我吧,”
“好,”施野坦然接下,轉身正要離開,主角之一的新娘急急走了過來,沒有看見一側的施野,隻朝男子嬌嗔道,
“累死了,鞋跟太高,膈腳,”
背光處陰影覆在臉上,施野一拍手,聲控燈亮了起來,此時此刻,他是否也成了戲裏的一個角色?
路人甲,抑或路人乙,出場便成為炮灰的那種。
徐楓站在走廊朝施野招手的時候,他又看見那束光,前路血跡已經斑駁,他不介意踏著別人的痕跡尋找溫暖,不介意那溫暖曾經屬於誰,明天會如何,沒有人會知道。
像小學時代的五十米衝刺那般,他從一個世界奔向另一個世界。
洞房成了困獸場,兩人在床上殊死搏鬥,奮力撕咬。那種貫穿身體的疼痛和筷感是一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