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錢小八的響應,淩鳳語心情激蕩熱血沸騰,擁抱更緊,親吻愈深,隻恨不得將他整個人掰開了、揉碎了,一點不剩全部吞入自己腹中。
纏綿悱惻的蕭聲是何時止歇的,無論是錢小八還是淩鳳語都絲毫沒有覺察,直到幾下清清脆脆不緊不慢的掌聲驟然響起,才將相擁熱吻物我兩忘的二人驚醒過來。
“精彩,真精彩。還未飲酒,兩位就已經醉了麼?這抱月軒還真是一個銷魂所在。”
淩瀚平靜無波聽不出喜怒的聲音自水榭處悠然響起。
錢小八條件反射般的渾身一抖,淩鳳語在他額上又輕吻一下,然後握緊他的手轉過身去,聲音裏有抑製不住的滿足笑意:“一時情難自禁,讓韓兄見笑了。”
錢小八睜大眼睛,原來那什麼韓爺就是淩瀚本人啊,真是,搞什麼玄虛!此時的他已經顧不得害羞了,見到淩瀚的反感與不適壓倒了其他一切情緒。
隔了一段距離,錢小八看不清淩瀚什麼表情,隻聽他悠悠道:“賢弟越來越讓為兄刮目相看了,如此敢愛敢恨率性而為,當真令人佩服。”
淩鳳語一邊拉著錢小八走上前去一邊微笑而答:“不敢當,隻望韓兄莫怪小弟輕狂無狀才好。”
直到走至淩瀚跟前三尺遠處,他才鬆了錢小八的手,對著淩瀚恭恭敬敬深揖一禮,“讓韓兄久候,鳳語慚愧。”
錢小八有學有樣,趕緊跟著行了個大禮。
淩瀚笑得分外親和,“今晚為兄作東,早些來安排也是應當的,等上一時半刻也無所謂,隻是有人望穿秋水飽嚐相↓
錢小八正琢磨淩瀚這句不陰不陽的話是什麼意思時,水榭中又走出一個人來,體態纖長,顧盼有情,執一管碧玉蕭,著一襲月白衫,一頭墨似長發隨意披散肩頭,整個人如同月光般雅致秀逸。
此間有真意 ...
錢小八一見那白衣男子就瞪大了眼睛,這男人長得可真美,又是有什麼來頭的大人物麼?此人眉目秀麗精致處與顧蘭舟不相上下,但又沒有後者的妖嬈邪魅,反而纖柔楚楚清雅淡然,讓人我見憂憐。
水銀般的月華下,執蕭男子白皙如玉的臉頰上浮出一抹淺淺緋色,略低了頭向淩瀚輕道:“韓爺莫要打趣了,雲真受不起。”
淩瀚但笑不語。
雲真接著抬了眼看過來,盈盈眼波春水瀲灩,朝淩鳳語款款一拜,柔聲道:“許久不見,淩爺可好?”
淩鳳語淡道:“還好。”
雲真垂了眼簾,神情幽怨,夜風拂過,體不勝衣,歎息一般低低輕喃:“淩爺不問問雲真過得可好麼……”
淩鳳語默然。
腦中一道霹靂閃過,錢小八突然開了竅,小錦兒之前提到的惦記淩鳳語的公子必定就是眼前這個叫雲真的男子了,與淩瀚前來消費享樂的客人身份不同,雲真乃是抱月軒以色侍人的小倌。而且,很明顯,淩鳳語與雲真絕不僅僅是見麵相識這麼簡單!
來抱月軒的路上,淩鳳語說他曾經過了一段荒唐的日子,指的應該就是他來此等風月場所尋歡作樂之事吧……
錢小八眼前金星亂冒,一時間搖搖欲墜。
淩鳳語的情感問題他一向關心,卻又不能在明麵上關心。他所見過的唯一與淩鳳語關係親密的女子到目前為止就隻有淩霜沁一人,而這早就被證實是一場大烏龍,除此之外,他從未見過淩鳳語與任何女子有來往。過去的他從不敢癡心妄想也根本沒想過自己會與淩鳳語有什麼糾葛,他隻當淩鳳語嚴於律己潔身自好,不明所以地既感歡喜又覺驕傲。
等到他認識到自己的本心,他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淩鳳語獨身一人感到由衷歡喜。可是,這是荒謬的,是自私的,是可恥的,是無法訴之以口隻能偷偷埋藏心底的卑微的歡喜。
以淩鳳語的世子身份,以他的絕代風華,這世上必定有無數人為之傾倒,他無論與哪位絕色佳人雙宿雙飛也是天經地義,遲早有一日他還會娶親成家封妻蔭子,可是錢小八隻要一天看不到他佳人在抱,一天看不到他與別人卿卿我我,他一天都是歡喜的,並且暗暗祈禱這份歡喜能夠延續得久些,再久些。
可是此時此刻,他的歡喜破滅了,他沒看到的並不代表沒發生,在他以為淩鳳語清心寡欲的時候,他很可能正與不知道哪位佳人親熱纏綿。
眼前這位雲真公子如此雅致美好,即便是個男子,即便是個小倌,與淩鳳語站在一起卻隻會讓人感到賞心悅目相得益彰,而不會有任何不諧之感。相較而言,他硬生生站在淩鳳語身邊,那才真是刺目怪異有礙觀瞻的吧……
錢小八明知自己對淩鳳語不切實際的幻想有多麼不可理喻,明知自己為他的風流情事如此計較在意有多麼荒謬可笑,可他就是無法控製自己,一時間心酸氣苦情緒跌落至穀底。
虧他剛才陶醉於淩鳳語的親吻中忘乎所以,以為他或許也是有些喜歡他的,現在看來還是他一廂情願自作多情,淩鳳語會去秦樓楚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