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鳳語來不及阻止,蹩他一眼後不由蹙起眉頭,看此人光景顯然是把來時路上囑咐他的話全部拋在腦後了。他無奈端了酒杯慢慢飲下,本來甘醇的瓊漿喝在口中竟有些苦不堪言。

淩瀚撫掌而笑,“原來錢大掌櫃也是個痛快人,妙哉!上次你我沒能盡興實在讓人遺憾,今晚錢大掌櫃無論如何也要賞光多喝幾杯才行。”

錢小八僵著身子木木呆呆,對淩瀚的戲謔調笑之辭聞若未聞,見自己眼前的酒杯又被倒滿,渾渾噩噩端起來又是一口喝盡。

這酒乃是經年窖藏的老酒,入口醇厚綿甜而後勁深厚悠長,比錢小八平日喝的酒要老辣許多,因此兩杯酒下去後,本就恍惚的頭腦更是混沌一片,目光很快就失了焦距迷離起來,越看淩鳳語和雲真兩人越是般配,越想自己就越是心傷,忍不住揉揉眼睛抽抽鼻子,隻差撇撇嘴巴大哭一場了。

淩鳳語看在眼裏急在心中,眼看雲真又給錢小八倒了第三杯酒,趕緊出手攔了下來,“他酒量淺薄,再飲必醉,若是失了儀態怕會擾了大家興致,不如就此作罷。”

兩人指間無意輕觸一下,淩鳳語立即收回了手,雲真僵了一僵,抬眸幽幽看向他,“既然如此,這杯酒就由雲真敬獻淩爺吧。”

說罷手腕輕轉倒了兩杯酒,執起一杯來舉向淩鳳語,輕道:“但願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亦同。淩爺,雲真敬你。”

玉頸一仰,又是涓滴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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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鳳語正待拒絕,淩瀚不緊不慢開了口,“賢弟,雲真待你一片癡心為兄看在眼裏是羨在心中,你若是厚此薄彼拂了人家的一腔情意,那為兄可要打抱不平了。”

淩鳳語皺眉,一板一眼端正肅然道:“韓兄說笑了,小弟何來厚此薄彼一說?小弟心中,自始自終都隻有錢小八一人而已。”

一語既出,淩瀚與雲真齊齊變了臉色,前者陰沉後者慘白。

酒後亂那啥 ...

突然被淩鳳語點名,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錢小八打了個激靈,傻呆呆問道:“鳳語,你叫我?怎,怎麼了?”

怎麼了?我還想問你怎麼了!我剛才的表白是對牛彈琴打了水漂麼?還是說你不想接受故意裝聾作啞?淩鳳語苦笑不已。

淩瀚哼笑一聲,勾唇邪笑道:“原來是有人不解風情,可惜,可惜啊。賢弟,這孩子如此不識好歹,不如為兄替你調 教一下,不出三日,保管讓他比小錦兒還服帖乖巧知情識趣,從此後巴巴地求著你寵幸他。”

淩鳳語心中怒火滔天,麵上卻依舊雲淡風清謙恭有禮,“不敢勞煩韓兄大駕,小弟的人小弟自會調 教,韓兄事務繁忙日理萬機,此等小事怎敢讓韓兄費心操勞。時間不早了,小弟與錢小八就先行告退不打擾韓兄休息了。多謝韓兄今日盛情款待,他日有機會小弟定當設宴回請。”

說罷朝淩瀚抱拳一揖,然後起身離席對不明所以一頭霧水的錢小八低道:“我們該走了。”

錢小八醉眼朦朧地望著淩鳳語,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烏裏烏糊地“哦”了一聲,然後用手撐著地板站了起來,誰料剛站起來腳下就發軟,身子一歪差點重新跌回地上,虧得淩鳳語迅速伸手扶了他一把,再讓他靠在身後一根立柱上站著。

淩瀚眼神又冷了一分,將伏在自己膝上的小錦兒用手撥開,慢條斯理道:“賢弟不必客氣,如果你真有心要回請,不如今晚把這孩子留下來讓他給為兄鬆鬆骨解解乏,就算賢弟體諒為兄辛苦替兄長分憂了,如何?”

淩鳳語將手掌緊攥成拳,拚力克製噴薄欲出的滔天怒焰,沉聲道:“抱歉,請恕小弟難以從命。韓兄能夠看上錢小八自然是他天大的福氣,隻是,不怕韓兄笑話,他現在也是小弟心頭所愛實在難以割舍。不過,最關鍵最重要的一點,此人實在懵然無知粗野難馴,小弟也一直頗為頭痛,若是他一不小心衝撞甚至傷到了韓兄,那小弟萬死也難辭其咎。與其到時候惹得伯父雷霆震怒累及無辜,小弟寧願現在就領受韓兄責罰。”說完朝著淩瀚單膝跪了下來。

雲真臉色又白了一白,跟著也在席上跪伏下來,淩瀚身邊的小錦兒更是瑟瑟發抖幾乎暈厥。

隻有錢小八對麵前一幕無動於衷,淩瀚與淩鳳語說了什麼通通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眼裏看到的東西全都重重疊疊飄浮不定,心口又躁又悶,身上還一陣一陣的發熱,直想衝到水榭外麵跳進湖裏洗個涼水澡,隻是手腳都使不上力,隻得歪歪斜斜繼續靠在柱子上,免得自己再次滑到地上去。

淩瀚眸中閃過一抹厲光,噌地站起身來就要發作,然而臨到頭時終究還是強忍了下來,冷道:“為兄隻是開個玩笑,賢弟何必當真?話說回來,不過一個男寵,賢弟如此計較荒廢正務怕是不妥,這要被家父知道了也斷然不會歡喜。罷了,今晚酒也喝了月也賞了,你且去吧,以後好自為之,莫要辜負了家父與為兄對你的期望才好。”

淩鳳語麵帶愧色道:“多謝韓兄教誨,小弟實在慚愧。韓兄近日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