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流氓是怎麼養成的
京裏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兒。前任太子太傅突然病倒,且來勢洶洶,眼看就不行了。老頭子是兩朝元老,聲名煊赫,也算皇帝半個老師。因此皇帝特地去看望了一下。
老太傅躺在床上見皇帝進來,揮了揮手把人都遣下去了。
皇帝垂手站著,過了好一會兒,聽老太傅咳了兩聲,感慨:“一晃這麼多年了……老臣還記得,當初陛下剛來書房的時候,才這麼一點……”
皇帝沒當皇帝之前是五皇子。五皇子他娘沒生他之前是個宮女。
五皇子小時候很傻很天真,以為自己是個皇子,將來也是有可能當皇帝的。所以他從小把當個好皇帝作為自己的人生理想。但是等他開始和皇兄們一起念書的時候,這點很傻很天真的人生理想很快就被無情地碾死了。
幾年之後,五皇子練成了一項後來非常有用的本領:左耳進右耳出,等別人嘲諷他完了還能點點頭,很誠懇地說:“您教訓得有理!”
又過了幾年之後,眼看幾個皇兄皇弟開始明裏暗裏鬥了,將軍,他那時候還是跟五皇子一樣沒人看得起的五皇子伴讀,對五皇子說:“我看你還是再爛泥扶不上牆一點吧,保命要緊。”
五皇子說:“有理。”當天就扒了侍衛的衣服,換上和五皇子伴讀一起出宮逛小倌館去了。
五皇子伴讀比五皇子大幾歲,進了小倌館,一臉老成地對老鴇說:“我姓毛。”指了指五皇子:“今天帶弟弟出來見識見識。”
老鴇笑道:“原來是毛大少爺和毛二少爺。”領著五皇子伴讀和青著臉的五皇子上樓了。
那時的小倌館還不像以後那樣。小倌們雖然也多少塗脂抹粉,本質上還大多是清秀斯文的年輕男人,也會彈彈琴吟吟詩啥的,可不像現在的男不男女不女,粉抹得跟牆灰一樣,扭著屁股怎麼看怎麼反胃,還不如回宮裏看禦史呢……
皇帝的回憶和老太傅的回憶很明顯在某個點就分岔了。皇帝還在心裏感慨世風日下的時候,老太傅已經回憶完畢,進入正題。
“老臣自知命不久矣,但求陛下看在老臣為朝廷這麼多年的份上……將來我那不肖的關門弟子若是出言不遜惹惱了陛下,還望陛下放他一條生路……”..
皇帝從小倌館的回憶裏回過神來,連忙搖頭:“太傅您說哪裏話,禦史一心為國為民,朕怎麼會動他?他長得比那些小……朕那些兄長可順眼多了。”
皇帝一不小心說漏了嘴。老太傅一口氣沒上來,撕心裂肺地咳了半天才緩過氣,道:“還……還有最後一件事……陛下您如今,也大可不必再裝喜好男風……國,國之大體……”
皇帝沉默了好一會兒,惆悵地說:“晚了。裝久了,已經改不過來了……”
皇帝出了太傅房間,側身讓一群太醫衝進去,朝禦史誠懇地說:“愛卿,朕真的沒對太傅做什麼,隻是說了句實話……”
禦史眼圈發紅,愣愣地看著房門,一聲不吭。
皇帝覺得禦史挺可憐的,歎了口氣走了。
過了兩天,皇帝一個人在大殿裏研究兵法到深夜。聽到空蕩蕩的大殿外麵傳來細碎的腳步聲,長長兩排的蠟燭隨著門開搖了起來,小太監報:“太傅歸西了。”
皇帝想起從前,很難得地傷感了一會兒,提筆在給將軍的信後加了一段。
將軍的回信到得有點晚,寫得也很短。
“二毛:我也晚了。”
三
10 昏君和佞幸
這麼拖拖遝遝地過了好多天之後,皇帝終於在早朝上宣布要和番邦正式締結和約,宣布完了就在龍椅上擺好坐著不累的姿勢,好整以暇地看下麵大臣吵成一鍋粥。
等主戰和主和的兩派大臣都吵得精疲力盡了之後,皇帝接著宣布:過兩天要大舉慶生,也好讓番邦毛子趁此機會感受感受天朝的繁盛威武。順便下了一道旨意,命駐守邊關的將軍快馬加鞭,回京參加萬壽節慶典。
這回主戰和主和的大臣不吵了,眾口一詞地掉轉槍尖對著皇帝。皇帝很有昏君風範地一瞪眼:朕隻是調將軍一個入京,又沒讓二十萬大軍跟他一起回來。怎麼,朕過個生日,連見個想見的人都不行啦?!說完一甩袖子,退朝了。
還沒到下午,禦史求見。
禦史這幾日忙著操辦老太傅的喪事,請了假沒上朝,這會兒聽到消息坐不住了,一身白衣就跑進宮來,直著嗓子喊:“陛下,萬萬不可和番邦結盟!”
皇帝說:“這事卿上次入宮就說過了,還有新鮮的理由嗎?”
禦史氣喘籲籲:“番朝使節對我朝毫無敬意,公然出言詆毀陛下,根本沒有結盟的誠心!陛下萬不可被他們花言巧語騙了!”
皇帝謙虛問:“哦?他們詆毀朕什麼了?”
禦史一口氣噎住,支吾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隻是不停地重複:陛下不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