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繁還是睡著,睡得好像死過去一般。
睡得好像死過去一般?蘇粲忽然懵了。走廊上的窗戶漏著雨,已經將地麵浸得濕透。
蘇粲想了想,終於還是拖起蕭繁的身體試圖挪個位置。蕭繁對他而言有點重,他隻能把他當作麻袋一樣勉強拖到他的屋子裏。接著,倒了杯水湊到他嘴邊,反複地叫他:“喂,醒醒……”
蕭繁跟塊石頭一樣紋絲不動。蘇粲惱了,索性將水往他嘴角裏猛灌,然後聽見劇烈的咳嗽聲,人醒了。
蕭繁狼狽地吞咽著含在口裏的清水,看見蘇粲站在自己跟前,笑了一下,又暈了過去。
蕭繁發燒了。
晚上蘇粲回來的時候,他還躺在自己的床上,不過已是神誌清醒。
蘇粲沒有和他說話,隻是用電磁爐張羅著自己簡單的晚飯,然後顧自吃著。蕭繁起床,搬了張小凳子坐在他對麵。起初誰都沒說話,蘇粲埋著頭細嚼慢咽,蕭繁細細地打量著整個屋子,幾乎沒有經過任何裝修,簡陋的家具,以及一些胡亂堆放的染發劑、洗發水。這實在不像是個適合蝸居的地方,倒更像是個倉庫。
蕭繁咳嗽了一聲,把目光挪回蘇粲的身上:“我餓了。”
扒拉著米飯的手停滯了,蘇粲睨了他一眼:“這是我的家,請你離開。”
“我的錢包和手機都遺忘在出租車上了。”
小人冷哼一聲,繼續吃著碗裏的菜。
“所以我現在身無分文,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
蘇粲用力地摔下筷子,轉身從櫃子裏取出一隻破了口的碗,然後盛了一勺米飯扔在蕭繁麵前:“吃完快走。”
蕭繁拿起筷子:“我想在你這兒住幾天。”
“蕭繁,你別太得寸進尺了。”
“蘇粲,再給我一次機會,好麼?”
“兩年不見,你竟然變成這樣一個無賴了。”
晚飯過後,蘇粲回發型屋去上夜班,蕭繁敬業地扮演著無賴的角色留在他的住處。房間很小,卻被收拾得很幹淨,蕭繁坐在床頭,翻看那些蘇粲正在讀的書,然後在角落的一個木匣子裏發現了那條熟悉的項鏈。蕭繁至今不知道,蘇粲臨走的時候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將它帶在了身上,但他唯一記得的是,蘇粲幾乎從來沒有戴過它。
蕭繁躺在床頭,望著項鏈發呆了許久,忽然感覺脖子下麵硬硬的,枕頭底下好像藏著什麼,然後找到一盒藥,蕭繁抽出說明書看了好久,才明白過來那是一種止痛藥。剩下的已經不多,毫無疑問,蘇粲一直在吃藥。
蕭繁一直沒休息,等到將近淩晨,蘇粲才回來,疲憊不堪的,倒頭就要睡。看見蕭繁還在,不禁有些無力。他還記得蕭繁的脾氣,他從來都是個固執的人,他想要得到的東西、想要做的事都難逃他的手掌心。蘇粲知道,他趕不走他,惟有把他當作空氣。
蘇粲熄了燈,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一會兒聽見輕微的響動。借著窗外的一點光,看見蕭繁趴在桌子上睡了。蘇粲翻了個身,閉上眼,數分鍾以後,再度翻身,如此反複地輾轉持續了很久。他感到不自在,忽然有一個人靠得這麼近,那種久違的入侵感依然令蘇粲神經緊張,直到消耗完所有的精力才混沌地睡去。
這一覺睡得很久,醒來的時候已接近中午。蘇粲緩慢地披上衣服,眼睛還有些澀澀的,刷牙洗臉完後,蕭繁正站在餐桌邊上等他一同吃飯。
蘇粲瞟了一眼,一整桌的菜式,幾乎利用了他所有的碗盤。
“哪裏來的?”他問蕭繁。
“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