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嘴。
蘇粲笑了,抿了抿嘴在白色的紗布上輕輕吻了一下:“去吧,我等你。”
蕭繁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氣,轉身披上外套:“我讓淮遠陪你。”
蕭繁走了以後,顧淮遠一直坐在離病床遠遠的角落裏,守著那扇門。他不說話,隻是冷冷地看著蘇粲,蘇粲也淡淡地望著他。突然的,顧淮遠站起來,不過幾步走到蘇粲麵前,幹淨利索地抽出他脖子底下的枕頭,用力地往腦袋上摁。
要悶死一個人其實很簡單,淮遠不留餘地地使勁。開始的數秒鍾,蘇粲沒有動彈,可當窒息感慢慢湧上來的時候,他忽然開始反抗,掙紮地用手去抓顧淮遠,尖銳的指甲甚至掐進了皮膚裏。
顧淮遠鬆開了他,那張原本蒼白的臉因為充血而變紅,氣喘地咳嗽著。
顧淮遠將一切回複原樣,隻問了他一句:“快要悶死的那一刹那,你想到了什麼?”
想到了什麼?蘇粲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目光卻是渙散的。他想到了自己真的會死,想到了失去,失去一切,失去幸福、失去快樂、失去悲傷、失去痛苦、失去……蕭繁。
失去蕭繁,就是那一瞬,他感到滲進骨髓裏的無邊恐懼。
於是才會選擇拚命地掙紮。
第六十八章
六十八、
蕭繁坐在床頭,自言自語一般地絮絮叨叨:“一夜之間就什麼都變了……蕭錦那個瘋子,輸得一敗塗地,終究是破罐子破摔。人的欲望太可笑,再富庶的人也會覺得自己所擁有的錢財太有限。有時候,還會覺得世上的一切都太過於平淡,唯有走上一條膽戰心驚的不歸路才能讓自己麻木的心重新有跳動的感覺。這一次,蕭錦是栽了,沾了白粉……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蘇粲漫不經心地聽,手上專注地擺弄著一本嶄新的相冊,將一張張照片□塑膜裏。蕭繁繼續地說著,仿佛這種訴說可以讓他的大腦暫時地遺忘一些殘忍的現實:“來之前,回家看了看小狗,它好像很寂寞,趴在花園的角落裏很惆悵地臥著。等到我要走的時候,來了個年輕的女人來過,小狗看見她很快樂地跑過去,她是狗主人的女兒,她的父親前不久過世了,現在一切都已經辦妥,她想帶它回去。我說……小狗不是我撿來的,我得問問我的愛戀人。”
蘇粲平靜地看了看蕭繁,思索地眨了眨眼睛:“那麼,就還給她吧。畢竟……我也沒有能力和時間,再養它。”說罷,又將目光執著地聚在相片上。
蕭繁的眉皺得那樣深,盯著蘇粲的一舉一動,看著那些色彩炫目的畫麵,突然的無法自控。他從蘇粲的手裏粗暴地扯過相冊和所剩無幾的照片,瘋狂地撕扯,一瞬間便麵目全非。
等到那些記憶中的容顏變成了碎片,蕭繁才醒過來,從地上拾起,有一點心痛,有一點絕望。他看著蘇粲的眼睛說:“我恨你。”
那三個字,沉到萬念俱灰。
蘇粲默默不語,隻是淡淡一笑,從抽屜裏又取出一本相冊,然後是新的一疊照片。蕭繁被這種忽視的感覺壓得快要窒息,歇斯底裏地重複著剛才的野蠻行徑。
於是蘇粲的手裏又是一無所有,可是,他好像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從枕頭底下拿出一罐膠水,認真地開始拚貼到處散落的碎片。
他笑了,帶著溫度的:“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舍得讓我無聊的。”
蕭繁呆滯。
蘇粲將兩人的照片從中間粘起來,盡管細致入微,卻還是掩不住那條破碎的傷口。蘇粲的笑忽然失去了蹤影,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望著蕭繁:“你說你恨我?”
蕭繁驚恐地搖頭:“不,我說,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