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段(1 / 3)

阿楚說不出話,隻是一下一下,緩慢地搖頭。我心意一動,剛想過去扶住阿楚,手卻被淩念牢牢攥住,不解地望過去,他目光晦澀,卻滿是勸阻。

迪倫又往前跨了一步,這次阿楚不再躲,迎著他的眼睛問:“我說不,也會被你帶走,是不是?”

迪倫隻是笑。

阿楚咬咬牙:“別傷害我的朋友。”

“難道他不是你的丈夫?”迪倫反問。

阿楚被這句話堵住,過了半晌,才淒然地笑起來:“卓然,對不起,我以為,我們可以堅持地久一點,兩個人的力量,總大過一個人……”

我了然地對她微笑,想說些讓她寬心的話,可她的眼神告訴我,再多的話都是多餘。

我們早在很久,就做好了回到過去的準備。

目送她跟隨迪倫走遠,淩念似乎鬆了口氣,靠過來抓我的手,我一把甩開,蹲下來,繼續一張一張燒給媽媽的紙錢。他大概不明白我在做什麼,心裏說不定在腹誹封建迷信,卻一直站在我身後。燒完了紙錢,我又把跟阿楚的結婚證書點燃,一並燒給媽媽。也作不得數了,這場短暫的鬧劇般的婚姻。

站起身的時候有些急了,眼前一陣發黑,整個人往後倒去,淩念跨一步過來扶住我,我靜靜地靠了一會兒,告訴自己是因為太虛弱而不得不倚靠他,眼前漸漸能視物,就又推開他。一步步向山下走去,他就這麼跟著我,一直到我解開車子的電子鎖,他還沒有一點離開的跡象。我在車前站住腳,沒回頭,問他:“阿楚會有事麼?”

“迪倫愛著她,不會舍得傷害她。”

“那就好。”

我拉開車門,他忽然快步走過來,按住我的手:“你沒有什麼要說的麼?”

“我想繼續經營畫廊,也還想繼續在這個城市生活,想有時間來看看媽媽,如果這些你都不能準許,我也沒有辦法。”

“這些都可以的,然然,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都同意!”

我笑了一聲:“我想離你遠一點,不再看見你,行麼?”

他不說話了。

我接著笑:“你是什麼時候找到我的?”

“上個月……”

“你真沉得住氣。因為看到我跟人結婚,覺得自己受到了威脅?我身邊沒有人,就證明心裏還想著你,一旦跟別人走得近些,你就要出現阻撓了?”

“然然,我們為什麼回不到過去?”他在問誰?

我隻能答一句:“因為過去太不美麗。”

他抓住我的手,我拉不開車門,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山上的風帶著些涼意,我後背一層薄汗,被風一吹,就涼颼颼地難受。淩念鬆開了手,低著頭,有些可憐地喃喃:“中井說,是我親手把你推開的。”,我幾乎立刻就心軟下來,無力地靠在車上,隻覺得,就算不能再有所表示,就算陪他這樣站一站也好。

我總是看不得他這樣強勢的一個人露出這樣無助的姿態。

過了很多年之後,我才知道,他的可憐無助,有一半都是裝來博得我同情的,隻因為他知道這招對我最好用,所以樂此不疲。

可惜的是,我一輩子也沒改過來這個壞毛病。

我在當時所能做的最大抗爭,也不過是猛然回神,拉開車門坐進去,逃一般地離開他的視線而已。

第二天早晨出門就看到那輛賓利停在樓下,我裝作沒看到,繞了一圈去停車場取車。淩念手忙腳亂鑽出車子,追上幾步,似乎想拽我的手,想了想,沒敢,討好地笑了兩聲:“然然。”

“我要去工作了。”

“我送你。”

“我有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