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皇帝問了個有史以來最簡單的問題:“你是誰?”
問題有些突如其來,大臣也懵了,不知皇帝想考的是什麼,紛紛揣摩這問題的玄機。
周舟本來也沒有準備好好回答,他不是太喜歡京城,於是隨意地說:“草民姓與文王同姓周,單名一個舟字,‘小舟無定處,隨意泊江村’的舟,不是啁啁叫的啁啁。”
大臣紛紛搖頭歎息,皇帝卻噗嗤笑了。十年了,他很久沒有展顏。
大臣還在驚訝,皇帝又問了第二個問題,他說:“聽說你在答卷上畫了隻兔子,為何?”
周舟摸摸腦袋,吐了吐舌頭說:“柴一有隻兔子,卻不讓我碰。”
大臣們臉色不一,變了又變。都歎道,這人不是自毀前程麼。如今朝廷最位高權重的除了鎮北王還有誰,這少年表現得與鎮北王如此熟稔,以後就怕是不會被重用了。周舟本來就是這樣想的,越來越歎道皇宮裏不好玩,想早早了解了這個事情,去漠北看看風光也好。他看見皇帝的眼神轉了又轉,微微咳嗽了一聲,清桑。
皇帝最終欽點周舟為狀元郎,周舟腦袋低了下來,一點也不見高興。皇帝似乎心情很好,笑了第二次。
周舟鬱悶地除了宮殿,鬱悶地回了鎮北王府。鬱悶地抱怨李鈞水騙他,李鈞水也有些驚異,然而聽了周舟的回答,不止李鈞水,鎮北王與武林盟主都笑了。簡方拍拍周舟的腦袋,可憐道:“皇帝也是個寂寞的人。”
周舟於是發奮圖強,說立誌以後一定要皇帝辭了他的官。
柴一沉默得不同尋常。
李鈞水與簡方走了之後,柴一說要請周舟吃飯慶祝,隻是飯要周舟親自來做。
小舟被柴一欺負習慣了,二話沒說就要進廚房。但被柴一一把抓住,柴一讓小舟把衣服換了,說:“你他娘的穿白色太難看。”
小舟沒生氣,聽話地換了衣服。柴一眼中有些失望,又有些恢複平靜。
周舟問柴一要吃些什麼,柴一說本王什麼沒吃過,你做你喜歡的就成了。於是小舟放開手來做菜。
隻是他沒聲沒氣地進廚房做菜。
穿回黑衣,切洋蔥切得掉了幾滴眼淚。
柴一看見晚飯的時候,愣了一刻鍾,複又死盯著小舟看,看得小舟毛骨悚然。
最終柴一還是什麼都沒說,也沒有動筷子,給周舟說:“小舟你自己吃吧,我不餓。”他的背影有些驚慌失措的感覺。
小舟點點頭,自己安安靜靜地吃了起來。
吃到幾片洋蔥,眼淚又在眼眶裏打了幾個轉,可是這次它們沒能成功掉出來。
晚上,周舟刷了很久盤子。稱病沒有去禦花園的晚宴,皇帝在宴會的一半開溜,爬到寢宮房頂上喝竹葉青。
那一晚,李鈞水的耳朵長出繭子來,簡方已經走火入魔。
因為柴一反反複複在李鈞水耳邊說:“他做的菜,他做的菜,全都是他喜歡吃的。都是。”
最後自己爬上禦醫家的房頂,喝著一壇又一壇的竹葉青,才換來神醫和盟主的清靜來。
李鈞水搖頭歎氣,簡方說:“這對小舟不公平。”
李鈞水用力敲了簡方的頭,罵道:“這他娘的沒什麼公平可言。”說罷自己敲了敲自己,生怕是被柴一附身。於是很理智地說了句:“其實小舟也不定看得上他。”﹌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