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段(2 / 3)

“記得。”

“我對你,親如父子,隻可惜這世上的父子未必都是相親相敬的,我們生在皇家,火皇煌,亮隻亮得一人,其餘的都是油碗裏的油,我也是,你對我這般好,我若不走,旁人隻道你是個傀儡。”

“那又如何?”稽睿冷道。

“無論多好的感情,日磨夜磨也不見得就一直會好下去,與其拖到嫌隙一生,或你迫不得已要將我除去,何不如就此打住,總算是有個念想。我終歸是個藩王,久居京城於理不合,更怕個別小人像當初利用桓王一樣利用我,我們這番情,又何苦髒於小人之手?”

“皇叔打算回封地?”

“不,隱姓埋名遠走他鄉。所以,我自動請纓,攻打景王。”

“不——”稽睿還是那麼執著,一句話令我如墜深淵,我同景王“共亡”,這是多麼好的時機,他偏偏要拖著我,難道是想真的令我如桓王一般不成?

“皇叔,撲殺景王一事,讓福王去做,朕怕的是秦瀲,他對你恨之入骨,朕怕橫生枝節,皇叔執意要走,報一個暴斃就是了,何須多此一舉?”

暴斃?他籌謀的滴水不漏,我又怎麼辨得過他?橫豎多說也是露馬腳,於是隻得道:“那也好。皇上,近在眉睫的是迫許太傅動手。”

“皇叔有何主意?”

“哼,先前日子臣挨了秦瀲兩劍,現在還記得呢!刑部主事文清自去年一直暗察此事,現已有證據,臣遇刺乃是許太傅指使秦瀲所做,而蕭強山遇刺更是許太傅做的手腳。”

“皇叔可有證據證明當日是秦瀲將皇叔刺傷?”

“有。”

“什麼證據?”

“當日刺客左臂有一條四寸長的傷疤,而秦瀲左臂上亦有,一看便知。”——那日在詔獄,是我親自刻在秦瀲左臂之上的,現在傷愈疤落,已分不出新舊。

“現在秦瀲被流放,如何能在短時間內將他找來對峙於堂上?”

“哼,秦瀲壓根就沒有去流放之地,臣數月前就命人去流放地尋訪未果,然後帶來了當地長官,何況,秦瀲身上的傷疤,錦衣衛中那麼多雙眼睛看到了,讓柳大人上廷對證即可。”

“那皇叔如何證明是許太傅指使秦瀲?”

“臣手上有一本王顯揚親筆所寫的手記,其中詳細記錄了此事來龍去脈,昔日文清受命去王顯揚家中抄家所得,因為事關重大,所以他瞞過了馮勝,親自遞到臣手中來的。”——手記是有,但是並沒有此事的記載,不過是景淵臨摹了數月所得,一筆一劃猶如王顯揚親出,別說他是被誅九族了,就算他現在還有兒子,也未必識別的出來。

“那麼蕭強山之死,疑點重重,皇叔又怎麼能認為是許太傅做的手腳呢?”

“哼,蕭強山的小妾已經死了,但是小妾的貼身丫鬟還在,自然對此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稽睿長歎一聲,閉了眼,“皇叔麵麵俱到,環環相扣,許太傅今次算是完了。皇叔,你這麼快下狠手,為何?”

“夜長夢多,我怕再出現景淵的‘銀瓶案’……”

“嗬~原來如此!皇叔果真是心思縝密,目光遠大,朕比不得。”

我知他是同意了,其實本王遇刺一事,種種罪證皆是杜撰,可是又能如何?就算眾人明白是杜撰,但全興才引領百官一呼百應,稽睿撒手不管,就算是假也能成了真。

朝堂之上,從來都是冤死的要多過有罪的。

“那……臣下去布置了。”

“嗯。”稽睿應了一聲。

許家,榮極三朝,終是見底了。

三日後,大殿之上,一片肅殺之氣,仿佛飄著些許血絲子,映紅了百官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