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睿高高而坐,而我與福王並肩而立,跪在當堂的便是許太傅。
終於有這麼一天,他也跪在這裏了,在朝廷上享盡特權立足數十年的他,早已忘記了跪的滋味。^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太傅,你還有何話說?”
文清的折子重似千斤,言官遙相呼應,還有什麼話說?人證物證俱在還有何理可辨?
許太傅蒼蒼的白發暴露在初夏的花香中,一根根淩風抖動,他沉聲道:“皇上,臣與慶王殿下無仇無怨,怎麼會使人去刺殺殿下?此事定是有小人在背後挑撥。”
一個小小的刑部主事竟然敢彈劾太傅,背後沒有大人物支撐,怎麼敢?百官的目光在本王身上轉了幾轉,然後急急收了回去。
“那這些人證物證,太傅作何解釋?”
許太傅倒也鎮定,雖然麵色蒼白,但不失風度,不徐不疾地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王顯揚身涉侵吞賑災銀兩一事,九族盡誅,這手記是否是他親自所寫尚有存疑,再者那秦瀲與臣並無關係,倒是與蕭大人關係親密……”
“太傅的意思,是我蕭景淵指使秦瀲去殺殿下的?如果是我,何須如此麻煩?興致高昂時手起刀落,殿下怎會活到現在?”景淵斜眼看他,像一隻高傲的鳳凰,仿佛說出這兩句,已是給了天大的臉子,全然不顧他人的羞臊。
福王淡淡笑了笑,本王麵上一紅,景淵這性子,有一說一,從不管當著誰的麵,此等床幃之事,在他看來也不過是芝麻綠豆。
“太傅之言不可信。”全興才陰陽怪氣道:“皇上,既然此事尚有存疑,不若先將許太傅收押,再命三法司細細查來……”
話音未落,稽睿便道:“也好,三法司重審,將人押送詔獄。”竟然連個辯白的機會都不給了,何況還不是關進天牢,而是送進詔獄,擺明了信不過三法司,立場亦十分清明。
“散朝!”他徑自走了。我微微一愣,本以為今日將是刀光劍影,卻不想竟如暖場般匆匆。
……
紅燭燈影,景淵執黑子先行,本王執白子後進,相互爭搶,甚是慘烈,不多時,白子將黑子困於一隅,景淵一推棋盤,道:“不玩了,每每下不過你,沒意思。”
我嘖一聲,怪他耍賴。
“殿下。”齊總管輕呼一聲,道:“許公子來了。”
“哪一個?”
“許三公子?”
“不見。”我硬起心腸,知道啓瀾是為了何事而來,隻是我幫不了他,不如不見。
齊總管匆匆去了,我命春總管收了子,衝景淵笑道:“再來一盤如何?我讓你。”
景淵撇撇嘴,“誰稀罕?”說罷,凝神苦思,先開了局,甚有聲威。
“殿下……”齊總管又在門外低喚起來。
“說了不見。”
“不是,許公子已經趕回許府了,是……”
“是什麼?”
“是柳大人傳來消息,許太傅自縊在獄中了……”
噌,極清脆。本王手中的玉石白子落在了棋盤上,跳了一跳,滾在地上,咕嚕咕嚕聲不絕,像是黏住了本王心頭的一根線,滾著滾著就纏在了一起。
本王抬起頭,看到的是景淵那張緊蹙雙眉的臉,他似是不可置信,“竟然死了……”
本王心中竟有些佩服起來,好一個許太傅!籌謀大事之人到底是與眾不同的,他深知若他不死,那些愚鈍從眾還寄望於三法司為其翻案,不過是給本王騰出時間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