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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淵撫著額,半晌才道:“你放心吧,就算你走了,我也會救他的,他要是死了,你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若是你因為救他而出了意外,我活著又有什麼意思?”我反問,本就無需景淵去救。我明知道稽睿不會讓我去撲殺景王,卻還主動請纓,為的就是讓福王去,軍中除了我,他能倚靠的無非也就是福王了。而福王去,我又有什麼理由擔心啓瀾?景淵不知內情,聽得一怔,身子單薄,眼神豐富,我載沉載浮……

“殿下,我從未問過你是否喜愛我,今日我就唐突一句,君心歸何處?”景淵抿著那張藏了唇槍舌劍的嘴,帶著不安的神情問。

要怎麼回答他?他太聰明,騙是騙不過的,何況,我如何忍心去騙他?☆思☆兔☆網☆

“景淵,在我心中,你同他是一樣的,也許還重要吧,隻是我還沒發覺……”

景淵垂下眼,眼皮沉沉,眸若重夜,自嘲一般,道:“暫且還算是滿意吧!”說著,他拉起我,口氣那麼軟,像是化在了一室蘇合香中,“明日凶險非常,也不知日後見不見得到,我不奢望永久了,今夜足矣。”

我暗笑他傻,為了這一日,我苦心孤詣,豈會那麼容易就全盤盡毀,畢竟,我不是許太傅。

卻不想,他竟然一語成讖!

……

伏月二十九,早朝。

許太傅雖故,但門生依舊鼎盛,他們聯名上書,直指許太傅之死太過蹊蹺,乃全興才暗中指使胡文遠,命人勒死許太傅。胡文遠有口難言,現許太傅已死,隻能靠著全興才,他怎麼敢把全興才供出去,隻得一力推說自己並不知情。

稽睿震怒,當堂命馮勝嚴辦此案。散朝後,馮勝喚全興才與胡文遠同回刑部衙門,胡文遠倒是應了,然全興才目空一切,非但不理不問,反倒硬拉了胡文遠同去青口胡同聽戲。

一石激起千層浪!朝中暗湧重重,人心謀變,不知的僅有全興才罷了。

當日,胡文遠自青口胡同返家時,夜遇王府衛隊,被挾至慶王府,囚於暖閣。

伏月二十九夜,陰司大門開,一黑一白行者現世,皆帶高帽,前者書“天下太平”,後者書“一見生財”,京城殺氣衝天,火光陣陣。

當夜,死三百六十五人,官吏殘過近半。當朝首輔全興才家中被匪徒衝擊,待刑部尚書趕到時,全家老小竟未逃出一人,且京城各處有不明身份之人縱火,被焚者有慶王府、許府、景王府等諸多朝中大員府上……

第五十五章

“老爺,還痛麼?”一隻柔軟的手壓在百會穴上,是個痛點,很痛。

老爺?是了,自從到了揚州,春總管就改口叫我老爺了,這麼生疏而充滿煙火氣的稱呼,每每聽到都似在叫別人,跟自己毫無半點瓜葛。

“瓊花開了麼?”

“嗯,早開了。”

去年,我發瘋似的種了一院子瓊花。海棠鮮紅,我受不起那血色,芍藥味重,我受不起那冷香,隻得依了年少時的舊夢,植盡瓊花,不繁不休。

我舉手掀窗,好一個玉樹瓊花!幽閑清淑,白茫茫遮蔽這世間一切。

“老爺?我下針了?”春總管輕輕說了句,然後自顧自翻出銀針來,他知道,我不會應答,巴不得早死才是真。

自去年伏月二十九日後,我身染惡疾,休養半年依舊頭疼不止,平日裏隻呆呆坐在書案前,畫海棠畫芍藥,從不畫人,畫好後也不裝裱,掛滿一屋,飄飄揚揚,如置身花浪,一坐一晚,不休不眠,次日繼續畫,攢夠了便搬到江邊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