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裏歎息著,奧蘭尼從外衣兜裏摸出雪茄,幸好世界上還有這種東西和叫人著迷的苦艾酒,要不然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慘淡痛苦的人生。
“來一支麼?”他從漆黑精致的木盒中抽出一支,遞給琴。
“不要,我不抽煙。”
“哦。”奧蘭尼聳肩笑笑,站起身,湊到牆壁上燃點的燭火旁,點燃,衝上吐了個煙圈。
琴的目光落到地毯上的一片狼藉中,從包裹的浴巾裏伸出手,指著血跡斑斑中蒼白的人偶,“把斐纓斯給我。”
此刻,鬼魅人偶白如紙的臉上沾滿紅與黑的血,樣子甚至恐怖。
奧蘭尼上前彎腰拾起,抖了抖,“好髒,洗洗吧。”說著,走進浴室,把人偶扔進方才琴泡過的水中,蒼白的人偶慢慢下沉,白發繚繞著在水中散開,最後消失在水麵。
奧蘭尼挽起袖子,將雪茄斜叼在嘴角,伸手到水裏撈出人偶,然而在一刹那,他的手猛地一哆嗦,人偶又掉了回去。
那個鬼魅人偶,竟然在衝他笑,那麼明顯詭異的笑容,無聲的咧開嘴,從扯開的嘴角望進去,是空洞的黑。
他靜靜盯著水麵,漆黑的水麵還有為散去的淺淺漣漪,他似乎聽到了從人偶身體內發出的空腔空氣的笑聲……。
雪茄辛辣的煙霧熏著眼角,他微微眯起眼睛,飛速從水中撈起人偶,衝出浴室,撿起地上的衣衫胡亂的擦了擦,丟給琴。
“怎麼了?”琴注意到奧蘭尼臉上怪異的神情,問。
“沒什麼。”不知為何,他沒有說出原因,心裏像是打了一個結。
驀然,琴的目光落在他的胳膊上,那上麵道道血痕,在被水衝刷後,留下發白紅腫的傷口。
“怎麼回事?”
“呃……沒事。”奧蘭尼迅速放下衣袖,怕這些傷口又引起琴的什麼不良反應。
“過來,給我看看。”琴從被窩裏鑽出來,一隻胳膊從浴巾裏拿出來撐住床麵,露出雪白瘦削的肩。
猶豫了下,奧蘭尼還是坐到床邊,雪茄叼在嘴裏,擼起衣袖。
琴湊近看了看,微微蹙眉,濕漉漉的長發垂散下來,他坐直身體,將另一隻胳膊也抽出來,浴巾滑落至腰際,緊致平滑的胸腹如冰雪雕成,肋骨依稀可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一隻手擎著奧蘭尼的手臂,另一隻手輕輕覆在傷口上,隻見纖長的指間有冰藍的幽光流轉,再抬起手時,傷痕悄然無蹤。
奧蘭尼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琴,“好神奇!”
“沒什麼,再簡單不過。”琴將浴巾重新裹回身上,不以為然。
“快點,把你自己治好。”奧蘭尼眼神雪亮,表情興奮不已。
“不。”
“……。。”
看著琴一臉執拗的任性表情,奧蘭尼知道再說下去已無任何意義,一時間有些茫然。
甜蜜的傷痕
“它們會自己愈合的。”似乎是為了消除他的疑慮,琴補充道。
身體的傷痕是可以消除的,而心裏的傷痕卻是永遠也無法泯滅的……。
露台花園中,血紅的玫瑰正在月下開得嬌豔,魅惑般的散發出濃烈的芳香。透過薄薄的玻璃窗,傳來街上嘈雜的聲響,不時有放縱而愉悅的笑聲傳來,像隔著一層水,聽上去朦朧而遙遠。
奧蘭尼心裏忽然湧起一股酸楚的悲傷,繁華的世界,卻是如此荒涼,自己是那麼孤單,孤單到和一個非人類的男子靜默的坐在陌生的旅館,漫漫長夜,卻看不到自己明天的路。
自己真的很堅強麼?堅強到足以獨自麵對接下來巨大時間中無止境的孤獨?堅強到可以穿過無望的黑暗最終觸碰到光亮?堅強到可以離開眼前這個叫琴的靈族而義無反顧?
他反複質問著自己,答案卻是遊移的。
“奧蘭尼,你想什麼呢?”琴看到奧蘭尼望著空氣發呆,雪茄已經燃至指尖,卻渾然不覺。
“呃……沒什麼。”奧蘭尼笑笑,這才感到指尖一陣灼熱,熄滅煙,看著琴,問:“琴,你有家人麼?”
琴被這個突兀的問題怔住了,點點頭,回答:“有。我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
“哦?這麼說你為人兄長了,感覺一定很不錯吧?”
琴蜷起腿靠在胸`前,手肘支在膝蓋上,雙手托腮,神情像個迷惑的孩子,“也沒什麼感覺啊,艾倫還可以,索菲婭……。”他微微搖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奧蘭尼表示理解的點點頭,忽然像想起什麼重要的事情一樣,湊到琴身邊,壓低聲音道:“我問你件事,你可要說實話。”
琴靠到床頭錦枕上,伸直雙腿,拿過蒼白的人偶,對著它笑語:“斐纓斯……奧蘭尼總有好多問題要問我呢……。”
“哎,別打岔。”奧蘭尼奪過人偶扔到一邊,神秘兮兮地說:“琴,你這麼美,簡直是超越性別的,所以……。我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