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美人,快點!”
“今晚你是我的了!”
……。。
在眾人的喧鬧聲中,他靜靜地坐到鋼琴旁。
幽暗的光影下,栗色發絲閃耀著柔和的光芒,用黑綢絲隨意的挽起,垂在右肩上。碎發如雲,絲絲縷縷遮擋住眉目,清瘦的麵龐,線條柔美。
人群簇擁在舞台邊,人頭攢動,看不清晰眉眼。
忽然,清遠飄渺的琴聲如流水般傾瀉而出,喧囂霎時間變為寧靜。
如此的琴技,世間少有。聽著行雲流水,清風明月般的琴聲,一時間竟有些恍惚,奧蘭尼呷了口酒,眯起眼睛看著幽暗中的鋼琴師。
這位名為尼古拉斯的男子,在這紛雜混亂的環境中,卻如一池清泉般沒有波瀾,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
就在這時,幽暗中的鋼琴師忽然下意識抬起雙眸,一瞬間四目相對。
墨綠色的眼眸如同暗夜的寶石,璀璨神秘,帶著三分淒迷,似醉非醉。
隨即,他又低下頭,專注的演奏。
奧蘭尼直感到心中某處被撥動了,如弦般發出輕微錚響,隨即又消散了。
隻是轉瞬之間的驚鴻一瞥,卻給人一種詭秘奇特的逼人氣勢——冷森無情,狠厲如刀,同時又悲傷絕望,複雜的情愫如洪流般彙聚湮沒夜色三千,欲語還休。
不由地仔細打量起這位詭秘的鋼琴師,精致考究的黑色天鵝絨禮服,領口處別了一支黑鬱金香,大概是為了演出特意弄上去的。層層疊疊的黑紗從袖口垂下,繁複華麗的風格充滿維多利亞式的質感。很瘦,是那種超出正常範圍的消瘦,麵色蒼白,嘴唇殷紅,有種病態的美感。
此時,曲終,他站起身,優雅的頷首,微笑,向周圍對他垂涎三尺的看客們禮貌的致意。
隨後,他走向舞台,嘴角掛著微笑,走向窗邊獨自品酒的俊秀男子。
“你好,我是尼古拉斯。”似乎已經料到奧蘭尼吃驚的表情,鋼琴師並不在意,旁若無人地坐到他對麵,衝侍者打了個響指,“一杯血腥瑪麗,謝謝。”說著,怡然自若地斜倚在藤椅上,繼續微笑著注視著奧蘭尼。
這是一種揉合著複雜情愫的眼神,似是欣賞,似乎懷疑,卻沉的看不見底。
“你好,我是奧蘭尼。”淺淺一笑,方才吃驚的表情煙消雲散,眉目間自然流露出一股桀驁與優雅。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閣下是來找我的吧。”說話間,侍者已端上了酒水,血紅色的汁液瑰麗的炫目,鋼琴師輕啜一小口,將杯子放到桌上,燭火映著血腥瑪麗,紅豔無比。
也不回答,從兜中掏出那張鑲著金絲的名片,扔到桌上,揚揚下巴示意他。
尼古拉斯拿起名片,唇邊的笑容更深了,一隻手對著燭火舉著名片,另一隻手的食指輕彈著這薄薄的紙片,語氣貌似惋惜卻又帶著不屑,“嗬嗬,真是愚蠢啊,庸人自擾。”燭火忽明忽暗,映著他蒼白的麵頰,幽暗中看去竟像是泛著點點紅暈。
腦海中浮現出卡拉澤酒吧中那個中年男子寂落的神情,庸人自擾,如此輕飄的一句話就將別人對自己的思念全部抹殺,奧蘭尼目光冷漠的掃過那雙墨綠色的瞳眸,語氣平靜:“我已經兌現對他的承諾,先告辭了。”
“何必急著離開呢?”雲淡風輕的語調,看似挽留,嘴角依然是優雅的笑容,眼中卻是冰冷的敏銳,仿佛早已看穿他的心思,不經意的一問後麵,好像還有很多沒有說完的話。
奧蘭尼不自覺停下起身的動作,又坐了回去,“你……。還有什麼事?”
“事情當然是沒有。”尼古拉斯身體前傾,湊近他,燭光搖曳映入墨綠瞳眸,冷澈中似有隱隱渴望,如同冰冷湖底燃燒著烈焰。“隻是想和你認識一下。”
奧蘭尼水過無痕地一笑,“認識?好像沒這個必要吧。”
優雅的血族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並不在意他的態度,食指與中指輕夾著名片,放到火邊,躍動的火苗一點點舔舐薄薄紙片,最後將其化為灰燼,“讓我猜猜,閣下心裏一定想著誰,有些放心不下,所以心煩意亂。”
真是服了,難道他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麼?冷笑著說:“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說到底不過是庸人自擾,你說是麼?尼古拉斯閣下。”
“看來你似乎很在意我說的話,不過沒關係,我本來就是個冷血動物,無情無義對我來說可是莫大的讚賞。”頓了頓,語氣變得飄忽而神秘:“想知道關於他的事情麼?”
奧蘭尼眼中掠過一絲驚異,為什麼他們都對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難道他和琴在一起的時候,冥冥之中有無數雙眼睛在看不見的地方悄悄注視著這一切?
“不用擔心,沒有人看到。”如同知道他心中所想,尼古拉斯淺笑,神色敏銳,“這隻是血族的特長罷了。”
血族!?被這個詞徹底震驚了,奧蘭尼目不轉睛的盯著尼古拉斯,“你是說……。你們都是吸血鬼?!”
“何必叫的這麼難聽呢?”瘦削蒼白的手端起血腥瑪麗,小啜一口,又動作優雅的放下,“吸血鬼,多麼惡俗的名字,人類對我們既恐懼怨憤,又向往膜拜,所以弄出一個這麼古怪低俗的稱呼,真是有損我們血族高貴強悍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