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來了?”黑暗中傳來琴清冷幽澈的聲音。

“哥哥,你怎麼把燭火都熄了?”空曠奢華的寢宮如同幽閉的深海,暗沉無邊,唯有淡淡的月光從高高的拱窗傾瀉而下,流淌在黑雲石地麵上,像融化的冰雪。

“點著它們做什麼?”琴佇立窗邊,他總愛站在那裏遙望夜空。

“哥哥,上次我惹你不高興了,這次是特意來向你道歉的。”索菲婭語氣輕鬆,步履輕盈,仿佛對所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沒什麼,不必放在心上。”

“咦?怎麼把夜明珠蓋起來了?”艾倫望著黑紗覆蓋的夜明珠,有些詫異,淺金色的光芒透過層層薄紗流溢出來。

“太亮,刺得眼睛疼。”琴轉過身,幻紫色的明眸在幽暗中閃澈如鑽,“你們來找我有事麼?”

“也沒什麼事,就是……。來看看你。”艾倫看向一邊的索菲婭,神情有些無奈。

“我們是想和哥哥喝一杯。”索菲婭彎腰拾起地上的人偶,笑著問:“哥哥還玩這個麼?”

“放下。”琴冷澈的聲音隱隱有些不悅。

“嗬嗬,我對娃娃沒什麼興趣,喏,給你。”將蒼白的人偶放到琴懷裏,索菲婭衝艾倫揚揚下頜,“去,拿幾瓶酒來,我們陪哥哥好好喝一杯。”

艾倫心下歎氣,或許自己真的不該來,他知道索菲婭是來幹什麼的,本不想跟來,最後還是鬼使神差的來了。從酒櫃裏拿出幾瓶上好的紅酒,抱在懷裏,問:“我們在哪喝?”

“去露天花園吧,這裏太暗,你說呢?哥哥。”

琴看看艾倫,又看看索菲婭,絕美的臉上麵無表情,“隨便。”

艾倫不禁暗自驚訝,哥哥真是冷靜的出奇,要是一直這樣該多好。

寢宮西北是一處巨大的露天花園,黑鬱金香在夜空繁星下妖豔綻放,開到荼靡。月影淩亂,星光碎落,斑斑駁駁灑在黑耀石桌麵上,亮閃閃的銀製圓盤中,大顆大顆的櫻桃鮮紅似血,散發出淡淡果香。

“哥哥坐呀。”索菲婭挑了一個靠近花叢的位置,快樂的坐上去,微微翹起腿,撚起一顆櫻桃放到嘴裏,大大的黑眼睛彎成月牙,一副樂不思蜀的樣子,“真甜,哥哥還是那麼愛吃櫻桃麼?千百年過去了,哥哥就這點沒變。”

“你什麼意思?”琴冷冷望著她,敏銳的聽出話裏的玄機,纖長的手指繞上人偶蒼白的發絲,銀發如瀑垂散在地麵,黑紗錦裳華麗飄逸。

“沒什麼意思,隻不過實話實說而已。”索菲婭對他的態度置若罔聞,繼續一顆接一顆吃櫻桃,墨黑瞳眸卻直直盯著他,淺笑輕揚。

“來,一人一杯,先幹了。”艾倫急忙倒酒,想打破這種壓抑的氣氛。

“我不喝。艾倫,你替我喝了。”琴語氣無波無瀾,同樣凝望著索菲婭,幻紫瞳眸如同沉澱了冰晶碎片,璨耀瀲灩。

“哥哥不要老欺負艾倫,他可是弟弟。”索菲婭輕笑,把自己的酒杯推到艾倫麵前,“來,把我這杯也喝了。”

“你……。”琴冷冷一笑,月華失色,“索菲婭,我看你不是來道歉的,倒是來氣我的。”

“怎麼會呢?我怎麼忍心氣你呢?我可不是奧蘭尼。”

“夠了!沒事的話你們走吧。”奧蘭尼這個名字經索菲婭不屑嘲諷的語調說出,格外尖銳刺耳,琴刷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勢欲離去。

“嗬嗬,哥哥一向不是很能忍耐麼?從小到大不知忍了多少人所不能忍,就連……。。你不也是哭過一場就過去了。”索菲婭根本不看他,自顧自饒有興致地說。

流血的傷口——不堪回首的往事

琴站在那裏,手扶著黑耀石桌麵,蒼白修長的手指微微顫唞,“你……。。說什麼?”

“你不是都聽見了麼?”索菲婭斜倚在椅背上,笑得詭魅。

“行了,別再說了。”艾倫終於聽不下去,挽起琴的胳膊,看了看索菲婭,眼中神色複雜矛盾,“哥哥,你還是先去休息吧。”

索菲婭俯身拾起從琴身上滑落到地上的人偶,輕輕抖了抖,人偶有些淩亂的發絲遮擋住蒼白的麵頰,大大的蒼銀色眼睛空洞的望著某處。“還別說,真跟真的一樣。它叫斐纓斯是吧,我知道,不就是那個暗戀父王的傻瓜麼?恐怕到了最後也沒有薄得與父王的一夜歡情,倒是哥哥有幸……。。”

琴胸口劇烈起伏,連肩膀都禁不住微微顫唞,麵色蒼白若雪,紫眸黯沉冷澈,仿佛有什麼易碎的東西一閃而過。

“你到底想怎樣?”冷冷問著,卻再難固守住那份堅強。

“不想怎樣,隻是想知道你當時的感覺。”索菲婭揚手將人偶扔在地上,踱到琴跟前,抬頭望著他,“哥哥,我真的很想知道。”

艾倫拽著他要離開,卻被琴掙脫掉,“好,我今天就告訴你。如果這樣能令你開心的話,就當成我償還曾經對你的虧欠。”

微微側過臉,望向遠處,幽幽的,他說:“很痛苦,很怨憤,很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