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吾,我今天在校門口等了你很久,直到學校關門了你也沒來。
這些天你都不等我一起上學……明天你等我好嗎?
Form:不知道哪裏做錯的笨蛋易之
難道不看校公告欄嗎?今天初二去參加藝術展,你能等到我才有鬼,還有連個from都拚錯。果然笨蛋一枚。
把臉貼在桌子上,檀木香沁入鼻翼,我捏著字條對著將要落下的陽,濕了眼角。笨蛋,明明每次都是你等我的。
“景吾,你還不出門,易之已近在樓下了……”媽媽邊用圍裙擦手邊說。
我沒有應聲,慢悠悠的晃下了樓站在門後看著他在支起的自行車邊,踢著石子。望著他嘟起的嘴,我恍惚覺得當年在我家樓下打彈珠的小孩子又回來了。那個充滿孤獨的鄭易之,仍舊等在那裏,等我去陪伴。
“走吧……”我走出來,騎上車子扔下一句話就蹬起來。
鄭易之沒說話,跟在我後麵很快就超越了我,回過頭來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眯起的丹鳳眼,揚起的嘴角,還有被風吹起的校服,都因為眼前這個少年而美好。
這是我不能舍棄的朋友,我的弟弟,鄭易之。
Chapter4痛之雙生
人到底要忍受多少痛,流多少血,傷口才會結疤且能平坦的生活?唯有橫亙在路上的命運,可以告訴我,但都是在事情發生之後了……
出了校門,出乎意料的沒有看到等在那的那個人。我摘下手套,邊搓手邊向校園內張望,卻隻看到陳欣然。
她看到我,點頭示意,將要擦肩而過的時候被我拉住了胳膊。
“鄭易之呢?”每天兩個人都是在我出來才分開的,今天為什麼隻有她一個?擔憂爬上我的胸口,我覺得心髒跳的厲害。
“快,快放學的時候,有人叫他走了……”陳欣然估計被我嚇壞了,完全沒了以前伶牙俐齒的樣子,“好像是工地的人……”
“景吾哥,你能鬆手了嗎?你捏的我好疼……”欣然小心翼翼的問我,臉上都是害怕。我覺得我手抖得厲害,頹然的放下胳膊,看著她們一群女孩子離開,背影漸行漸遠。
等我慌慌張張的趕到工地,卻被人告知鄭叔叔從十五米的架子上摔下來,送到醫院去了。
空氣稀薄,看著白雪上點點血跡,我呼吸困難,頭有些暈。那是對比強烈的兩種顏色,紅的猶如綻放的紅蓮,還像鄭易之潑在畫紙上的紅色顏料,燦爛,囂張,又刺眼……
急救室外的走廊圍了很多人,有工人還有包工頭,淩亂的腳步喧鬧的爭吵,隻是這一切我都不關心。隻有一個人,隻有他,呆呆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緊張的絞著雙手,低頭望向地麵……
我想快些過去安慰,卻害怕驚擾了這份專注的沉默。慢慢的過去,蹲下`身來擁緊他,緊緊地抱著,我的少年……■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很多時候我們無言,就像急救室的紅燈滅掉,走廊一切都是靜的一樣。醫生安靜的搖頭,工人們安靜的呆滯,包工頭安靜的皺眉,還有我們,安靜的痛……
易之的下頜磕著我的肩窩,很疼。我知道他在壓抑,甚至能聽到他咬牙的聲音。我咬著唇,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視線移動,就看到他拽緊我衣服的手,脈絡清晰,沒有血色。
大人們總是顧全大局,走廊裏很快就開始爭吵賠償的問題,幾個工人甚至上去撕扯包工頭的衣服,抓他的臉……而這些正義的壯舉,在還沒有消退血腥的氛圍顯得那麼的可笑。鄭易之掙脫我的懷抱,露出麵無表情的臉,獨自一人進了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