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沒辦法,回吧。牛田喜悶悶不樂離開報名點,往回走了大約一公裏路,忽然想起牛妞跟他一起來的,使勁拍了一下後腦勺,趕緊轉身帶著小跑回清源小學。
回到學校門口,牛田喜四處張望,卻不見牛妞身影,便在人群中鑽來鑽去找了起來,見人就問:“看沒看到一個小女孩?穿著白色連衣裙,紮著倆小辮子,眼睛大大的,這麼高,這麼高。”說著用手比劃著孩子的身高模樣。人們都說剛才好像看到過,不知道現在跑哪兒去了。
牛田喜尋了幾圈,到處喊了又喊,仍不見牛妞人影,害怕起來,各種可能性在腦中快速閃現。前段時間社會上瘋傳有一幫人來到清源,喪心病狂搶孩子賣給乞討團夥,開膛摘腎挖眼睛,打斷胳膊打折腿,把孩子培養成專業要飯花沿街要飯,不完成指標就不給吃飯,莫非……萬一牛妞落到這幫人手裏了,就太可怕了。他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牛田喜跌跌撞撞又找了幾圈,還是不見牛妞人影,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幾次想爬起來都沒成功,坐在地上失望又傷心地嗚嗚哭了起來。哭了一陣,牛田喜才想起應該把牛妞失蹤的事告訴兒子,便從上衣口袋裏摸出手機,顫抖著手撥通電話,告訴兒子牛妞失蹤了。
牛犇聽後驚恐萬分,連忙打電話告訴唐雨,唐雨聽了更是失魂落魄,兩人火急火燎從各自單位趕到清源小學門口,卻不見牛田喜,便分頭去找。在離學校一裏多地的地方,唐雨發現牛田喜坐在路邊嗚嗚哭泣,連忙打電話告訴牛犇發現了老人家,牛犇折回頭來到兩人跟前。牛犇想扶牛田喜起來,他卻怎麼也站立不住。
牛田喜說:“你們就不要管我了,快去找孩子吧。”
小兩口問清情況,感到事態嚴重,邊找邊給親戚朋友打電話,請求他們火速過來幫助找人。眾人聞訊趕到,大家劃了範圍分頭搜尋,直到天色漆黑終未尋得。
牛犇對父親說我們先你送回家。牛田喜試了幾次,仍然無法站起。唐雨見狀,打了120,不一會兒救護車呼嘯而來,一個親戚陪著,把牛田喜送往醫院。
眾人又找了一陣,仍未發現牛妞蹤跡,分了工擴大範圍繼續尋找。牛犇沿著醫院方向搜尋,到了醫院門口都沒見到牛妞,便進了醫院看望父親。唐雨順著回學校的線路搜尋,沿途邊找邊大聲喊著女兒的名字,又急又怕,一會兒嗓子就啞了。
唐雨磕磕絆絆回到司馬中學,已經是淚眼模糊,悲痛欲絕,剛要進樓梯洞時,忽見牛妞坐在路邊的台階上,愕然呆住,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牛妞也看見了唐雨,哭著起身撲向媽媽,唐雨急跑幾步,迎上前去,抱起女兒大哭起來,邊哭邊沙啞地說:“乖,你跑哪兒去了?你要嚇死媽媽嗎?你是怎麼回來的?”
牛妞抽泣著,嗚嗚咽咽地說:“我找不到爺爺,問了好多人才回來,奶奶也不在家,我就坐在這兒等你們,媽媽,媽媽,牛妞好怕。”
母女倆抱著哭了一陣。唐雨打電話給牛犇,斷斷續續好不容易說清楚牛妞已經回家了。兩人分頭通知還在外尋人的親戚朋友,大家聽說牛妞已經回家,不免都長長舒了一口氣,有的打道回府,有的來學校看望牛妞。
來人見了牛妞,各說各的話:
“以後出去一定要注意,不要離開大人太遠,這次真是幸運,如果真走落了,一家子往後還能安生麼?”
“小唐,孩子這麼大了,要叫她記住你們大人的電話號碼,遇到情況好給你們大人打電話。”
“現在人販子猖獗,不能讓孩子亂跑,一定要控製在視線範圍內。”
“控製在視線範圍都不行,你沒聽說人販子硬從老人手裏搶孩子啊。”
唐雨的嗓子已經徹底啞了,光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來,隻能靠點頭哈腰表示對眾人的感謝。
牛田喜聽說牛妞已安全回家,不禁老淚縱橫,拉著老伴的手說:“真是謝天謝地,要不是牛妞機靈,我就成罪人了。”
牛大媽說:“阿彌陀佛,吉人自有天相。”
牛田喜對牛犇說:“咱不上清源小學了,與其挖空心思挑選學校,不如從小培養孩子良好的學習習慣,我真是老糊塗了,教了那麼多年的書,把教育的根本都忘了,帶著你們朝斜路上走,差點丟了妞妞啊,教訓,教訓啊。”
牛犇說:“爸,我們就聽您的,我們就上隔壁的師院附小吧,什麼名校不名校,孩子的安全最重要。”
牛田喜想要下床回家,卻還是站立不住。醫生說:這是猛烈驚嚇所致,如果慢慢調整心態,加上好好鍛煉,過些日子應該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