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段(1 / 3)

的目光裏交雜了震驚與歉意,看著他微微有些顫唞的身子,心裏就這麼疼起來。

“燒了吧。”南玖把字集遞給身後的宦侍。

那宦侍名王寶,是侍候南玖多年的老人兒了,當下不敢接那字集,輕輕附在南玖耳邊道:“爺,這隻怕不妥。”

“沒什麼不妥的。”南玖皺著眉,餘光掃在花清淺身上,“就在這燒。”

皇帝金口玉言,底下人自然麻利地備上火盆。王寶把那字集移到火盆上麵,目光在南玖和花清淺之間幾個來回,狠狠心,閉眼扔了進去。字集在火裏一點點燃著,將滿腹濃墨都燃作灰燼,最後不過灰敗的一捧,風一吹,全都沒了。

南玖沒去管那蘊藏著舊時不知多少筆墨情意的字集,他隻看著一直如一棵竹子般站得筆直的花清淺。這個妖媚惑主的寵臣,這個獨占了父皇十年恩寵的佞幸,他對父親賜予他的東西毫不憐惜,他甚至沒有一句話一個眼神的阻止,他隻是站著,任那飽含君王一腔深情的字集在自己麵前灰飛煙滅,連一絲痛苦的表情都未曾顯露,仿似沒有心一般。

那本字集的最後一頁,是一首藏頭詩。逝去的君王對自己年少的愛人熾熱地表白:“此情永好,兩心不負。”

什麼永好,什麼不負。父皇,你不知道你埋骨地下的今日,你曾經藏在深宮寢殿的那個人,他站在我的麵前,你曾經恩準見君不跪的那個人,他匍匐於我的腳下,你曾經輾轉親吻的那個人,早晚都會流著淚,乞求我的寵愛!

榮萱不動聲色靠到花清淺身邊,輕輕推了他一下:“清淺,你可還好?”

花清淺抬起頭,神色清明,笑道:“還好。”轉過頭,對著南玖道,“多謝了。”

他對南玖,比對先皇恭敬許多,卻也冷淡許多,現在在宮外,揣測著他的意思把他當一個身份尊貴的普通人,話語裏便少了許多敬語。在場的人對皇帝恭敬如常,卻都不知道,南玖要的便是花清淺這般隨意的態度。難得出一次宮門,還被人當神仙似的供著捧著,也太不自在。

“你們都坐下吧,不然我一個人坐著,也太沒有意思。”南玖招呼著,一旁內侍又搬了凳子來,這才有了紀清言的地方。隻是遠遠地坐在下首,倒像個可有可無的陪襯。

花清淺拿起茶壺,續一杯茶,問道:“爺今天怎麼到我府裏來了?”

南玖品一口茶:“今日沒有早朝,我在宮裏待得無趣,便想出來走走。走到你門口,惦記著榮萱,便進來看看。”

榮萱“哼”一聲,道:“那還多謝了。”

南玖揉揉眉間:“無論如何,你總是我弟弟,我擔心你,難道有假麼?”

花清淺笑著推一下榮萱的額角,目光卻蕩向一臉驚訝的紀清言。

的確,花府裏的小少爺,就是先皇的第十三子,南玖的異母弟弟,南玦。隻是因為不再是皇子,便被剝奪了皇姓,改名榮萱。

其中曲折是非,實在一言難盡。(鬼都知道這其實是我偷懶)

南玖當然知道花清淺目光所及,他身為帝王,要看一個人何須掩飾。遠遠坐在末席那個人並不是容色出眾,卻莫名讓人覺得舒服,像塊暖玉,眉眼融融的,盡是和煦春意。南玖知道他局促尷尬,甚至被這一連串突如其來的事件搞得有些驚懼,但是他仍舊坐在那裏,就算麵色有些蒼白,可是坐姿一點也不畏縮,反而有些豁出去的坦然。

紀清言麼?花清淺看人倒真有些本事。

南玖笑笑,手對著旁邊王寶一揮,道:“紀夫子,聽說是你在教萱兒讀書?”

紀清言聽皇帝問自己,忙挺了挺腰,正色道:“是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