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予辭側著頭對著銅鏡,將玉石耳璫了上去。潔白柔軟的耳垂上墜著細細小小的銀環,小巧玲瓏而又晶瑩剔透的玉石垂下,隨著少女的一舉一動而輕輕搖晃,舉手投足間都是女兒家的嬌美。
燕華坐在屋子一側的軟榻上,手上握著一卷《孫子兵法》,但是卻沒有在讀,而是專注地望著薑予辭的動作。
梳妝台就放在窗邊,采光極好。薑予辭整個人都浸在陽光裏,白得快要發光——那種柔和的光。
直到她梳洗罷起身,燕華才連忙假模假樣地舉起書冊,裝出一副一直在認真看書的模樣來,仿佛隻是因為聽到了衣裙悉索的聲音這才抬起了頭:“要走了嗎?”
薑予辭輕輕頷首:“時候也不早了,再不去怕是就要晚了。”
燕華應了一聲:“路上小心……別委屈自己。”
薑予辭忍不住笑了起來。燕華似乎總是害怕她會把自己委屈了,雖然她也不清楚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但薑予辭還是點了點頭,笑盈盈地應道:“嗯,我知道的。”
告別了燕華,薑予辭便出了秦/王/府。馬車一早就在門口候著了,她帶著揀枝上了馬車,隨後就靠在身後的馬車壁上,合了眼開始整理
“王妃,到了。”
薑予辭應了一聲,扶著先行跳出去了的揀枝的手,踩著腳凳下了馬車。
第12章 害怕
早早就守在門口的婆子們先前就眼尖地瞧見了馬車外壁上□□的標誌,一等馬車停穩就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先是行了個禮,道了聲見過秦王妃,等薑予辭叫了起,就連忙引著她朝府裏頭去。不過短短幾步路,卻真真是周到小心到了極點。
進了門上了轎子,又晃晃悠悠地行了一段路,這才到設宴的園子。門口也一樣守著兩三個婆子,急急忙忙地簇擁上來,笑得麵上的褶子都皺得愈發深了:“哎呦呦,王妃您可算來了,我們世子夫人一大早起來就盼星星盼月亮地盼著您呢。”
薑予辭從前身為公主,這樣的場合基本沒怎麼去過,難免不太適應。更何況恭國公府的婆子實在太過熱情了,幾乎要讓她有些受不了。
她沒應聲,隻是微微笑了一下,搭著揀枝的手隨著這幾人往裏頭走。
恭國公世子夫人接了消息,也匆匆忙忙地對著先到了的賓客們告了聲失陪,從園子裏頭折了出來迎薑予辭。她不過十□□歲的年紀,嫁為人婦堪堪三兩年,容貌還保持著舊日的鮮妍,隻不過多了幾分溫婉賢淑之像,身段兒卻有幾分豐滿,顯出一份特殊的風韻來。
行了禮之後她倒也不怵薑予辭,大大方方地就拉了她的手,一麵往裏走一麵笑盈盈地同她說:“王妃今兒來得可算是巧,我那盆十八學士昨晚正好開了,這會兒去賞啊,滋味最是曼妙不過。”
薑予辭禮貌地衝她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一會兒可要好好賞賞。”
隻可惜夢境隻記錄了那麼幾個特定時間段的事情,她壓根兒不清楚這恭國公府究竟是站在哪一邊的,否則這會兒便也不用如此小心謹慎了。
薑予辭隨著恭國公世子夫人左轉右轉地過了好幾個鵝卵石小道的岔路口。這位世子夫人當真是風趣幽默又熱情,一路上同她說話的時候妙語連珠,逗得薑予辭連連發笑,心裏對她親近人的本事多少有些佩服。
再拐過一個弧度不大的小彎,前頭花影扶疏間隱隱約約顯露出來些翹壁飛簷,還不時有笑鬧聲傳來。薑予辭心下了然,這是快到了。
果不其然,又多行了幾步,前方便豁然開朗。一座漂亮大氣的亭子立在小道盡頭,三三兩兩的女眷聚在一處,或是坐在亭中,或是立於紛繁花樹下。見有一行人過來,原本正說著話的都接連停了下來,好奇或是探究地朝這個方向打量著。
“來來來,秦王妃來了。”恭國公世子夫人拉著薑予辭的手往亭子那邊走了幾步,笑著介紹道。眾人聞言,這才稍稍收斂了些眼中原本的打量和疑惑之色,過來一道行禮:“見過秦王妃。”
薑予辭端著副溫和柔雅的模樣柔聲叫了起,又道:“是我來遲了,諸位莫怪。”
眾人自然紛紛稱不敢。有那性子活潑大方些的,還大著膽子打趣兒:“王妃來得這樣遲,莫不是秦王殿下燕爾新婚,太過喜歡夫人了,所以舍不得放出來讓我們見見?”
薑予辭溫和一笑,臉上浮現出一點羞澀,口中的話卻還是說得大大方方,並不曾墮了秦王妃的架子:“方才成婚,自然是要甜蜜些的。”
諸位夫人見她平易近人又開得起玩笑,不由得也放鬆了不少。一時間眾人圍著她坐下,有說有笑的,又是向她科普北昭的種種大小事,又是問她南紹的各色風土人情。
恭國公世子夫人坐在一邊,身側是同她交好的貴婦人,探過頭來壓低了聲音問她:“這位可還好相處?”
世子夫人的唇角綻放開甜美的笑容:“可和藹著呢。不似那位,成天仰著脖子瞧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尚書郎的女兒,嗬,再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