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1 / 2)

回目光:「江南,我不想提個死人,說些別的。」沒人應答,江南還怔在那裏。

「江南,江南?」魏遠爭又叫了他兩遍,「你還有什麼家人沒有?」

江南回過神來:「家人?沒了……」

「那,江南你就留在我這,可好?」

「留在這兒?」江南想那人都死了,線索也斷了,還留在這做什麼?但,凶手說不定正在找自己,留在這兒,也是個安身之所……

心下掙紮一番,江南點了頭。

又聊了幾時,魏遠爭大概是說話累了,不一會兒就挨著枕頭睡去。

江南在屋子裏踱步,隱約間聽得魏遠爭的夢囈。

「刀……刀是……」

江南心頭一緊,忙湊近了去聽。

「晏……久……」江南幾乎將整張臉貼近了魏遠爭。

「江南——」魏遠爭突然睜開眼睛,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江南登時臉色煞白,幾乎要向後栽去。

「我餓了。」魏遠爭輕鬆說道,嘴角弧度又揚起幾分。

「我……我去叫楚兒。」江南深吸了口氣,極力平和自己的語氣。這四公子,是在試探自己?

「嗯。記得回來,我還想聽你給我,講故事呢。」魏遠爭衝著那個落荒而逃的小人影道,隨即起身穿上鞋,抓了件單衣走出門去。

「老,老爺,您還病著,怎麼出來了?」魏遠爭一看,是府衙裏新來的下人,中等身量麵上一道長疤。

魏遠爭「嗯」了聲隻管快步往前走去,難為他身上發著熱,沒個多餘心思應答。

待走至西廂房,卻正是江南住所。

木門是虛掩著的,魏遠爭輕推了進去,江南正從裏間拿出支竹管的焰火來。這焰火射程極高,聲音火光倒是很小,是唐驍留給他報訊用的。趁白天的話 ,府裏人應該不會發現。

發出這信,就算四公子真的察覺了,自己也容易脫身些,幸好已知道那人姓名……

此時,魏遠爭假意咳嗽了一聲:「沒去叫楚兒嗎?」邊說邊朝內走去,盯著江南手中的竹管:「大白天的,想放煙火?」

江南哪料到魏遠爭會頂著高燒突然出現在他房裏,暗道不妙。隻得佯裝鎮定:「昨日東街小兒,約好去同他放煙火。楚兒那……四公子不是說吃厭了粥,江南正打算去買了水晶餃來。」

「什麼東街小兒,怕是誰家女嬌娥吧。」魏遠爭笑道:「買個煙火也買不對,這是人家通信用的。」

「是,是嗎?」江南勉強笑問,一邊背過手去:「我不懂這個……」

魏遠爭一把握住江南手腕,俯到江南耳邊:「不懂?我看你可是個行家!」

江南身子一震,欲掙脫那隻抓住自己的大手,怎奈魏遠爭是從小習武,又比他大上好幾歲,任他怎樣都無濟於事。

「那把玉刀,想必是入了你這行家的眼?勞煩你幾次三番來問……」魏遠爭說話時氣息一下下撲在江南耳畔,帶著高燒病人特有的灼熱。

「你……」江南一時語塞。

「放焰火是想找誰來呢?嗯?」魏遠爭握著他的手又緊了幾分。

「呃……」江南低呼一聲,「四公子……放,放開。」

魏遠爭手一鬆,江南纖細的手腕上立刻現出五道紅印來。

「現在可以說了罷?江南。」魏遠爭甩了甩手道。

江南此刻倒是真平靜下來了,魏遠爭,這人究竟是該信,還是不該信?

若他是惡人,既對自己起了疑心,早就將自己五花大綁了,何必在這裏費口舌……但,萬一和盤托出,他又猜出了那凶手是誰,將那人找來,豈非自投羅網?平日裏自認為是萬事小心,言語警惕,魏遠爭卻可以將自己抓個正形,這般聰明,又怎麼能扯謊瞞過?

「江南,可別想說瞎話騙我——」魏遠爭那頭發了話,正應了江南心思。

「四公子,江南自知今日不說便不得好過,隻希望您能解開江南心中桎梏,生而得誅惡人,死亦黃泉之下、往生路上待其百年。」

魏遠爭得聞此言,「你,竟是同誰有著深仇大恨?與那玉刀,又有何關?」

「江南自幼由人托與父親,十幾年間居山野而不出,父親雖不生江南,卻待江南尤勝親兒。養恩大於生。自問與人無隙,更無深仇,而……而父親卻為惡人所害,身死家中。乃是——被劇毒之刃劃破了喉頸……」

「那毒……」魏遠爭問道。

「正是,與四公子您刀上之毒無二。見血封喉卻不見經傳,因此江南隻能從您這兒著手……敢問四公子,這刀這毒究竟是何來頭?」

魏遠爭憶起當年被一路匪徒暗算,多虧得他機智才得以脫險。正笑嘻嘻地向九哥炫耀著光榮事跡,沒曾想九哥一聽臉色大變,反而嗬斥他行徑張揚。

這把玉刀,就是九哥那時贈與自己的。九哥解下刀給他時神情無比嚴肅,道:「這刀,整個晏國隻有三把,上有劇毒,世間無雙,你千萬收好。」

隻是九哥當時不願透露身份,自是不肯告訴他三把刀究竟是誰所持。